白玉鬆將手抽了回去,他曆來不怎麼喜歡這個三姐姐,如今見她說話怪怪的,可又念及父親,隻得沉默。
白秋蘭見狀冷哼了哼,不知好歹的東西,她們都將坑挖好了,如今亂子卻出在了白玉鬆這兒!
“搜,將這府裏都給我搜個幹淨,我倒是要瞧瞧,如今是誰,吃裏扒外。”白耀輝黑了臉,一拍桌子,驚得眾人將頭壓得更低了些。
白秋蘭見狀掃了眼白華英,抬手撫了撫發間的流蘇,“我可不會做這樣吃裏扒外的事,更何況三弟弟還是個孩子,如今連孩子的銀錢都要,嗬,那人莫不是想錢想瘋了,爹爹,若是發現了,可萬不能輕饒。”
白耀輝抬了抬手,管家便領著人要去搜查,白玉鬆忽的大聲道:“那銀子是我丟了!我在外頭遊玩的時候丟了,回來的時候便不見了。”
白華英微微擰眉,這些人搜的,估摸著就是她昨兒夜裏收的那包銀子,可如今白玉鬆打死不說給了她,卻是為何。
白父見狀擱了茶盞,氣道:“如今你竟學會後撒謊了?來人,去給我將家法請出來。”
柳氏見狀隻得上前去攔,“老爺,到底鬆哥兒還小,丟了銀子害怕,不敢說也是正常的!”
“正常?他身旁的人都是幹什麼吃的?如今連主子的銀子被人搶走了都不知道?來人,將他隨行的那幾個下人拖下去,打十板!”
白耀燁如今穿著朝服,原是打算去上朝的,如今卻被這樣的事拖在這兒,好在時間還算充裕!
白玉鬆聞言忙揪著白耀輝的衣擺,眼巴巴的望著他:“父親,都是孩兒的錯,不要怪他們。”
“你小小年紀,卻不思進取,整日想著在外頭拿了銀子花天胡地,如今不管你,將來若再大些,還得了!把三哥兒拖下去,一並打了!”白耀輝與這小兒子的感情並不深,畢竟這些年他一直將養在柳學士的門下,便是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回。
白玉鬆被下人拉了起來,柳氏在一旁護著,分明說好是要合力整白華英的,可她這傻孩子,竟將所有的事情攬到了自個身上,柳氏頓時有些心驚,這個兒子不過十歲,竟開始不聽她的使喚了!
“主君,鬆哥兒還小,說的這些話哪能作得數?究竟是偷了還是丟了,還未可知……”
白耀輝猛的起身,朝服的顏色晃得柳氏有些心驚。
“你看看,這就是你養的好兒子!他這些年在府上到底都學了些什麼?如今依著我看,也不必再送回嶽父府上了!”白耀輝掃了眼柳氏,那眼底的寒意讓柳氏如今吃了一記啞巴虧。
“主君……”柳氏一時焦躁不已,掃了眼芹小娘,卻見她一派看好戲的架勢。
“拉下去,打十板子,也這豎子長長記性!”白耀輝甩開柳氏的手,煩燥得很。
府裏的人隻得上前拉白玉鬆,這孩子倒也硬氣,甩開下人便起了身,跟著往外走。
白華英將荷包掏了出來,淡道:“父親息怒,昨兒夜裏三弟來院裏尋我,將這荷包交給我,說是用來賑災救民所用,三弟一片赤血丹心,父親應當獎賞才是。”
芹小娘見狀冷笑道:“大小姐怎麼如今才說?莫不是做賊心虛了?”
“連孩子的銀錢你都敢騙,你是窮瘋了嗎?”白秋蘭如今恨不能時時落井下石!
白華英將荷包帶子係得嚴實了些,“連三弟都知道要賑災,真是後生可畏,父親,既然這銀錢是三弟出的,不如就讓三弟跟著我一道去。”
白父的臉這才緩和了些,他入宮之前便得了小道消息,說官家見了那些賑災的人,大為欣喜!如今想來,他離升官兒也不遠了!
“鬆哥兒,你既是拿去賑災,怎麼不早些告訴為父!”白耀輝將他拉到身旁,瞧著這十歲的次嫡子,一時心裏五味陳雜,到底這些年他對這孩子虧欠太多了,竟連他的心性都不曾了解過。
白玉鬆乖順的站在一旁,“夫子曾告訴學生,大丈夫當為天地立心,為生民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事開太平。”
白耀輝怔了怔,有些恍忽,先前他被帶去柳府的時候,還是個想要在他身上騎馬馬的孩子,如今一晃眼的功夫,已經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了。
不知是這時間過得太快,還是他忽略了些什麼。
芹小娘見狀柔聲道:“到底是柳大學士府上教出來的,鬆哥兒自然是好的,可也駕不住旁人將他帶歪了去,今日為著這銀錢說了謊,來日可指不定再生出些什麼事來。”
拐著彎的說鬆哥兒說謊是白華英帶的!
白華英也不惱,隻看了看芹小娘:“說起來,我正準備去施粥,如今備下的也隻夠到今日的了,不知小娘與大娘子的賑災款可備妥了?”
芹小娘頓時黑了臉,她原是打算哭哭窮的,可如今當著白耀輝的麵兒問,白耀輝又是一個一心撲在前程上的人,如今她若拿少了,也說不過去了。
白玉鬆在一旁默不作聲,餘光裏瞧著白華英,總覺得這個大姐姐與以前同他一塊兒玩的那個,有些不一樣了,變得他越發的喜歡了!
“如今府上也拮據,我便從嫁妝裏頭拔了一百八十兩出來,如兒也大了,她的嫁妝也要備著了,你且先用著,眼下災情嚴重,朝堂上想來也不會不管的。”柳氏掃了眼芹小娘,今日芹小娘早早的便來了她的院裏,說起玉鬆鬼鬼祟祟去了棲梧院一事,她原以為能夠將白華英一軍,豈料被芹小娘當了刀使。
如今柳氏悔得腸子都青了,自然是要坑芹小娘一把,隻是這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著實有些不可取。
她出了一百八十兩,曆來要比柳氏要強的芹小娘,如今有些恨!
還想在她跟前充了大娘子的款!這些年柳氏哪一次不是低了她一頭!
芹小娘咬了咬牙,鄙夷道:“諾大一個柳家,當初嫁進來的時候嫁妝可豐厚得很,怎麼?如今賑濟災民這樣的事,就拿一百八十兩?我先前當家的時候,不說旁的,便是手頭的餘帳都有個三五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