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溫城凝著那火光中救火的人群,微微擰眉:“此事隻怕另有隱情。”
白華英悄悄的扯了扯璟王的衣擺,璟王箍著她細腰的手微鬆了鬆,白華英悄聲道:“王爺,我要去一趟冷院。”
璟王有些不悅:“怎麼?難不成那還有什麼可讓你留戀的不成?”
白華英擔心他說話大聲驚了旁人,隻得掐了他一把,璟王按著她的手,眼神熾熱:“誰告訴你男人的腰可以掐了?嗯
?”
那低沉的一聲嗯,帶著魅惑人心的神力,聽得白華英心裏猛的一跳,沒一會兒臉色便黑了,她朝一旁挪了挪,璟王玩味的將她撈了回去,二人貼得緊緊的,她一時有些慶幸是在冬日!穿的都厚實,否則,這小流、氓讓他耍的!
璟王轉身便出了亭子,摟著白華英一路繞過了勇安侯府的小道,如今勇安侯府裏亂成一鍋粥了,還有誰能注意到白華英與璟王?
鄭元風遠遠的瞧著在亭中神情冷清的葉鳳薑,察覺到葉鳳薑也朝他望過來時,他苦笑了笑,轉開了視線。
封錦蘭打量著燒得差不多的頹坦斷壁,忽的想起一樁事來,鄭元風原是有個兄弟的,似乎當時鄭家與葉家正議親來著,後來那位兄弟在流放的途中歿了,這親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瞧著這二人的眼神,嘖,封錦蘭一時生出當媒人的小心思來。
畢竟鄭家與勇安侯府有仇,那與她們封家可就是朋友了!
這小亭子裏真真是一派和諧,白華英被璟王帶到了一處僻靜之所,白華英可愛的小腦袋從他的鬥篷裏鑽了出來,外頭那寒冽的風吹得她舒爽了片刻!
天知道捂在這火爐子裏,她渾身都快汗濕了!
“如今沒人了,王爺可以放我下來了。”白華英被箍著腰,一路讓璟王給帶到了這兒,別提有多尷尬!
璟王將她往懷裏按了按:“不放。”
“我熱!”白華英雙手撐開鬥篷,冷風灌進來,真舒坦。
“路滑。”璟王掃了眼不遠處的湖,白華英看了一眼,頓時渾身的血都凝固了,她就是在這個地方,沉到了湖底,眼看著那湖麵的光一點點的消失,沒有人救她,她自己也無法自救,那時的絕望與崩潰,她依舊銘記於心。
璟王抱閨女似的將她抱在懷裏,抬手撫了撫她的後背,一句話也沒有,一時卻令她無比安心。
原本嘛,如今的白華英及笄之年都還差幾個月,而璟王已經二十有六了,二人這年紀差的,可真不是一星半點!
曾經的封錦蘭與他倒相差的不算大,可如今她得生在白府嫡女的身上,往後若真是在一塊兒了,可真是便宜了顧璟雲這斯!
燁羅忙完了過來尋他主子,結果瞧見自家主子抱閨女似的抱著個姑娘,細看才知道是白家嫡女,燁羅一時心境複雜,莫不是自家王爺將她當閨女了?
白華英靠在他懷裏,安安靜靜的走過了這個湖,繞過湖便是東院的一處屋子,那屋子如今因著鬧鬼的事,一直荒下了,如今眾人忙著救火,這兒就更沒個人了。
璟王抱著她去了冷院,白華英瞧著這路狐疑道:“你怎麼對侯府的路這麼熟?”她甚至懷疑
璟王帶著她走湖邊,是不是別有居心了。
璟王將她顛了顛,嘀咕道:“輕得跟小雞崽似的,怎麼?白府的夥食不好?”
嗬,四兩拔千斤,顧左右而言他,是每個男人的特長!
“尚可。”
“尚可還吃得這麼瘦?年後你就該及笄了。怎麼瞧著跟個豆芽菜似的。”璟王走得慢,也不知是想多抱會,還是怕雪天路滑。
待進了冷院,璟王的氣息忽的沉了些,他從未來過冷院,便是先前的路,也是他安插的探子畫給他的,如今瞧了這斷壁殘垣,枯葉敗枝,心如針紮。
他該早些發現的。
白華英拍了拍他的手,這個姿勢讓他抱著……
畢竟她靈魂有二十多了,像個孩子一樣有安全感,也隻是過湖的那片刻,如今到了冷院了,她還是有些難為情的。
璟王掃了眼四周,愣是沒將她放下來:“醃臢之地,不必髒了你的腳,你想做什麼?燁羅去給你辦。”
白華英凝著冷院裏屋的門口,她的孩子,當初便是在那兒被摔死的,如今這兒承載了太多太多的痛苦,卻唯有璟王,分明是大權在握的,卻將她護在懷裏,小心翼翼的維護著她的情緒。
“我要去拿個東西。”
璟王抱著她進了屋,醋壇子滿天飛:“你要什麼東西我都能給你,何必再來這院子裏!”
白華英指了指裏屋床側,那張床是雕花的鳳床,當初出嫁的時候皇家賞的,床裏邊有個暗格,是她藏東西的地方。
當初神智不清,癡傻瘋顛,可到了夜裏,總有片刻是清醒的時候,可恨身旁的素秋反咬其主,掐滅了她最後一絲遞消息出去的希望。
“這地方於我而言,並沒有什麼可懷念的。我隻是來拿走原本屬於我的一些東西。王爺,放我下來吧。”這屋子四處透著風,冷得很,好些雪還透過細縫落了進來。
璟王將她放了下來,視線落在屋裏那副畫像上,挑了挑眉:“當年的封家嫡女,乃是世間真絕色。”
白華英聽著這話又掃了眼那畫,燁羅在一旁添了把火:“這畫還是當初王爺親手畫的,是趙世子見了喜歡,硬生生從王爺這兒討要去的。”
白華英依稀裏記得,這畫上的模樣,還是她先前在豫州的時候。
“在豫州的時候……王爺與我見過?”白華英有些懵。
璟王將那畫取了下來,抬手便將燭台掀在紗簾上,火猛的便竄了起來。
他將畫細細的收了起來,側頭瞧著她打趣道:“封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露水的恩情,如今轉瞬便散了個幹淨。”
“……”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哪來的什麼露水恩情。
白華英不理會他,轉身在床邊按了幾個機關,咯的一聲,那床底彈出來一個盒子,她打開那盒子,將裏頭的帳本取了出來,除了這些,還擱了一個鳳形的玉佩,以及幾封封家給她的家書,她將這些東西仔細收好,將帳本遞給璟王。
“這是在勇安侯府時記錄的帳冊,還請王爺替我轉交給她。”這帳本是當初她命身旁一個二等丫鬟每日悄悄記錄下來的,後來她出事後,那丫鬟被打發出府了,生死不知,想來勇安侯府斬草除根的風格,也不會留了那姑娘性命了。
跟了她一場,平白丟了性命,白華英的心裏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