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小試

白華英不置可否。

碳盆裏正煮著茶,滾燙的茶水氤氳著熱氣,好些滾到碳盆裏,發現刺啦的聲來。

璟王將茶壺擱在壺承上,叮囑道:“下次不要做這樣的傻事,你想尋仇,總也要護著自己的性命。”

白華英取了碳夾拔弄著碳,“勇安侯如今還好好的,我怎麼可能走在他們前頭。如今那些罪證已經交了,

卻為何遲遲沒有動靜?”

璟王凝著她那蒼白削瘦的指,心疼的歎了歎氣:“如今罪證呈到了皇兄跟前,但皇兄將此事壓了下來,授意勇安侯府那混帳接手城外駐軍。”

白華英夾著的碳滾到了地上,她擰眉狐疑道:“那些罪證難道還不足以對付勇安侯府不成。”

“若是在平日裏,必然是可以的,但如今北域雪災很嚴重,朝堂正急需人手,加勇安侯自先帝起勢力便盤根錯節,

若是要板倒他,如今絕非易事。”璟王接過她手裏的碳夾,見她緊握的雙手泛著白色,又將她手拉了過去,一點點掰開。

“此事不必憂心,勇安侯府縱然如日中天,但北域災情一過,官家必然會收回大權。”

白華英猛的將手抽了回去,“若是無事,王爺請回吧。”

璟王瞧著空蕩蕩的手,耐心的哄著她:“你放心,等北域雪災一事過去了,勇安侯府也差不多了。”區區勇安侯府,璟王是不會放在眼裏的,隻是如今雪災嚴重,災民遍地,

勇安侯府的勢力盤根節錯,縱然是要動手,也是一盤大棋。

白華英起身,推開窗,風從外頭竄進來,撩著她的長發,“我的仇,自己會報,王爺與官家一母同胞,實在不必卷進這些事裏來。”

璟王凝著她,沉聲道:“若是我心甘情願呢?”

白華英站在窗外,微微福身:“王爺慢走。”

璟王歎了歎氣,隻得從窗外離開,“無論如何,隻要你平安無事就好。”

這一世他不想再錯過了。

白華英見他走了,抬手關了窗,她靠著窗戶,心跳如雷,若說先前她想利用璟王對付勇安侯府,

那麼如今,她便不想再利用他了。

她隻想與璟王保持些距離,他日若是出了事,也不必殃及他!

翠青與秀心見人走了,忙進了屋,翠青推開窗狐疑的掃了眼外頭,外邊的雪下得很大,璟王的腳印如今已經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約莫再過片刻,就再瞧不出那腳印來了。

“小姐,奴婢倒是覺得,若是太子殿下真的不願意娶小姐,那小姐就嫁給璟王好了,當他嬸嬸!”翠青握著拳頭,美滋滋的想著。

白華英哭笑不得,“我從未想過要嫁給太子。”

那個小屁孩,與勇安侯府的關係可不差!如今縱然身形抽長了,可是她還記得那年初進宮,那小孩子在樹上掏鳥蛋摔下來哭花了臉的樣子

秀心端了水來替白華英梳洗,一麵打趣道:“璟王對小姐這樣上心,奴婢倒是覺得,小姐若是願意的話,打的可就是太子的臉了,也算是爭了一口氣。”

白華英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明日小試的東西可備齊了?”

“早就備齊了,隻是……萬一被人看出來了可怎麼是好?再說了,這小試……若是考的不好,到時候大公子在白家日子可就不好過了。”秀心對自家小姐原先那硬擠出來的墨很是擔憂!

“沒事,明天備上輪椅,將大哥挪到我屋裏來,隻說是我病著,你們照看好他,我帶硯台一道去就是了。”她來到燈下,拿起先前的筆記又開始看了起來。

翠青見狀也不好擾她,便拉著秀心去準備了。

黑沉沉的夜色下,白父正在給白敬言惡補相關知識,畢竟當年的白父也是憑著本事考上科舉的,如今若說起來,也有個應對之策。

上京城臨近小試的夜裏,眾人都在奮筆疾書!

唯有翠青與秀心,一回來就瞧見白華英扒在書桌前睡著了,一時哭笑不得。

將睡迷糊的白華英喚到床上歇著,這才在一旁侯著守夜。

翌日。

大雪紛飛,上京的天陰沉沉的,一如學子們複雜的心情,白府一早便沒打白敬辰的算盤,所以也沒有給白敬辰踐行祝考,待白華英收拾妥當,化了妝飾,坐在輪椅裏由著硯台推著出了門。

上京看熱鬧的人都聚集在考場,這會兒街道上倒是熱鬧。

她坐在輪椅裏,遠遠的就瞧見了封家那輛大馬車,封家大哥哥從馬車上下來,真真是玉樹臨風,修身如竹!一時便吸引了不少姑娘家的目光。

今日是小試的日子,也是眾姑娘們出來探頭瞧夫婿的日子,若非是封家勢力太大,隻怕這些人早早就將封家大哥哥搶回去當夫婿了!

封錦蘭遠遠的瞧見她來了,拔開人群迎了上來:“白公子,聽聞你重傷,如今小試竟坐著輪椅來了?這一坐可要幾個時辰,你當真無礙嗎?”

白華英壓著嗓音,朝封錦蘭微微作揖,“無礙,多謝封小姐關心。”

封錦蘭在一旁打趣道:“正巧哥哥也要去呢,先前爹爹便與人說了,將你二人放在一個考場,如今也算是有個照應。”

排在前頭的白敬言側頭打量著臉色蒼白,坐在輪椅裏的白敬辰,頓時扯了扯唇角,一同考的同窗不由打趣道:“敬言兄,聽說你大哥重傷在床,如今竟坐著輪椅來了?真是勇氣可嘉。”

白敬言冷冷一笑,“不過是來瞧個熱鬧罷了,以他腹中那點墨,能寫出什麼好文章來?”

“聽聞你哥可是煙花柳巷的一把好手,如今在這上京城裏可都出了名。”

“不管怎麼說,他也是白府嫡子,敬言兄,你可得加把力了,萬一他這回得中榜首,嘖。”

一旁不乏有當熱鬧瞧的,白敬言掃了眼那人,俊雅臉沉了:“那也要瞧瞧他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眾人瞧著封溫城竟然來到了‘白敬辰’身旁,待他禮遇有加,頓時又捏起酸來。

白敬言咬了咬牙,抬步走了過來,見了封錦蘭,頓時目光一亮,待人也和氣了起來:“大哥,你怎麼才來?讓我好等。”

白華英被這態度弄得有些膈應,先前在棲梧院裏欺負她的時候,那眼神跟吃人似的,

如今倒好了,像個兄友弟恭的。

“嗯,換了會藥,誤了些時辰。”

白敬言朝封家兄妹作揖,溫聲道:“這二位想必就是封家大公子與二小姐吧。”

封溫城微微作揖,封錦蘭掃了眼眼神直勾勾的白敬言,十分不悅的往封溫城的身旁靠了靠:“時辰不早了,哥哥,你趕緊和白公子去吧,白公子有傷在身,你多照顧著些。”

白敬言一時被晾在一旁,和悅的臉色頓時便拉的老長,直到那二人進了考場,他才沉了臉跟著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