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小娘見狀擔心白華英耍花招,當即冷著臉道:“你一個妖孽,如今還想問什麼?老爺如今流年不利,都是你害的,你若是懂事些,就該自行了結,莫要來害你父親!”
這話說的真是冠冕堂皇,字字句句都是為著白府,可那心裏實際裝著些什麼,白華英卻比誰都清楚!
“我不過是問這道士幾個問題,芹小娘慌什麼?”白華英將自家哥哥扶穩當。
白敬辰拉著她的手,低聲道:“英兒不必害怕,她們若要草菅人命,我定帶你離開白府。”
“有些人想將我們趕出白府,可沒有這麼容易。”她念及白敬辰還要考春闈,若是這個時候出府另尋一處,隻怕會被朝堂視為不孝!
白耀輝很少來見這嫡長女,隻偶爾從下人口中得知,那癡傻的長女在府裏做了哪些傻事,如今瞧著眼前這人,與他心目中的那個傻女兒相較,簡直有著天壤之別,可萬一這女兒禍及白家,他作為家主,賭不起!
“你我父女一場,今日我便允你問。”白父將手攏在衣袖裏,一群人站在屋外頭,陽光下眾人凝著鎮定自若的白華英,心裏總是有些害怕。
白華英抬步來到老道士跟前,挑了挑眉:“不知道長在何處清修?”
老道士沒料到她會問這個,頓時愣了愣:“自然是紫英山,玉清宮。”
白華英垂眸輕笑道:“原來是玉清宮的道長,不知道長是何名號?”
“貧道玉鼎真人是也,乃玉清宮知觀第十七位弟子!你這妖孽,還有什麼要問的!”老道士一甩拂塵,端得一派仙風道骨,眉眼裏卻是掩不住的得意。
白華英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不知道長可會《清淨經》”
“貧道學道幾十餘載,豈能不會這個?妖孽,貧道奉勸一句,法網恢恢,你還是莫要再狡辯的好!若是誤了時辰,隻怕對白府不利。”老道士額上滲出了些汗來。
“不過幾個問題罷了,道長慌什麼?如今我這心裏不舒服,道長既是善人,可否念一念那《清淨經》與我聽一聽?”白華英繼續刁難。
道長頓時沉了臉:“妖孽!休要放肆。”
白父默了片刻,抬了抬手:“道長,這妖孽始終占的是我女兒的身,還請道長代念一二。”
老道長如今不好推脫,隻得一揮那拂塵,捏了個決念了起來,“老君曰: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萬物常生……”
白華英聽著暗自鬆了一口氣,這老道若真是道士,怎麼可能將道家常念的經都念錯?封家母親是個善人,但她信奉道教,別人屋子裏擺菩薩,她那屋子裏卻擺老君,常日裏的便是修身養性!封錦明每日呆在封母身旁,自然耳濡目染。
再者,玉清宮的那位知觀與她封家的父親也算是故交,她竟不知容知觀什麼時候多了個排十七9的弟子?
道長堪堪念完,白敬辰便插了句話:“道長自稱玉清宮容知觀的第十七位弟子,卻不知如今竟連《清淨經》都念錯!你一個假道士,三言兩語便要將我妹妹燒死,如此神棍,在下必定向官府遞了狀子,請官府還在下一個公道!”
白家信佛,老太太如今的佛常弄的聲勢浩大,至於道家,白父也隻是略有耳聞,不由狐疑:“道長哪裏念錯了!”
白敬辰嘲諷道,“也不過就前邊兩句抄對了,後頭的簡直牛頭不對馬嘴,不知所雲,尤其上那句大道無名,萬物常生!老君說的乃是大道無名,長養萬物!”
白耀輝一時陷入沉思,老道士頓時慌了神,偷看了眼芹小娘:“這……定是你一時聽錯了!貧道怎麼可能念錯!貧道乃是玉清宮容知觀第十七位弟子!!”
白華英忽的笑了:“既是容知觀的弟子,那麼閣下應該是月字輩了?”
老道士忙頜首:“是,是月字輩!”
柳氏在一旁朝白父解釋道:“夫君,玉清宮妾身在閨閣時便陪母親去過幾次,雖離這兒無遠些,但那位容知觀也是見過的,知觀嫡傳弟子隻有四個,分別是清風、清月、清華、清水,四人,皆是從清字輩,從未聽說過有什麼十七弟子一說。這道士……不知是從哪裏尋來的?”
白父有些詫異:“你竟知道這些?”平日裏溫婉如水的人,他總覺得不如這色彩濃墨的芹小娘有趣,他仿佛覺得自己再尋不到如原妻那般才貌雙絕的人了,可今日,似乎有些意外。
柳氏垂眸一笑,端的大方得體:“方才這位道長隻粗粗念了《清淨經》第一小段,《清淨經》共分有三段,且除老君外,更有仙人葛翁、左玄真人、正一真人的講道,辰哥兒說的不錯,這道士所言,著實牛頭不對馬嘴,夫君,辰哥兒與英兒到底是先大娘子的孩子,也是白府的孩子,夫君萬不可為了旁人一時之言,傷了兩個孩子啊。”
芹小娘恨得牙癢癢,這小賤人如今抽的什麼風?眼看著就要將人趕出去了,如今卻又做起好人來!在白耀輝身旁出盡了風頭!
“如今事關白府!姐姐身為大娘子,自該諸事以白府為主才對!如今怎能如此兒戲?夫君如今可是在官場上,如今被貶不就是因著這妖孽。”
柳氏望向白府,眼神格外堅定:“富貴在天,官場之事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懂,可也知道凡事必有因果在內,夫君不能將朝堂不順怪責在兩個無辜的孩子身上啊。”
白父內心一時有些動搖,凝著那道士有些懷疑的問芹小娘:“你是從哪裏將這道士尋回來的?”
芹小娘心裏猛的一跳,不甘心的掙紮道:“原是去廣濟寺的,回來的時候見了這道士,說府裏有血光之災,我又通稟了母親,這才連著廣濟寺的和尚也一並請了來府裏,原是驅邪祈福的,誰知道……”
芹小娘嬌柔的揪著帕子,委屈道:“妾身也是為著咱們白家著想,英丫頭如今變了個人似的,如今可口齒伶俐的很,夫君也不覺得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