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華英將瓶子蓋上,複又坐了回去,壯漢這才鬆了一口氣:“你到底想幹什麼?”
白華英掃了眼外邊,冷笑道:“有人想瞧我的熱鬧,我想瞧回去,你們二人可不要讓我失望。”
瘦個的跪在地上點頭如搗蒜,朝她顫顫巍巍的伸出手,白華英一彈指甲蓋,嚇得這瘦個的又縮了回去。
她輕笑道:“把事辦得漂亮些,解藥自然少不了你們的。去辦吧。”
二人麵麵相覷,半響才發現自個能站起來了,頓時心有餘悸的退了出去,屋子裏瞬間恢複了寂靜,外頭夜色深了,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雪,這屋子裏的味道有些難聞,白華英正欲出去,就聽見外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她忙裝暈倒在那醃臢的塌上。
門被人焦急的踹開,“王爺,白小姐在這兒!”
璟王抬步進了屋,看了眼倒在床上的白華英,端了碗酒,朝著她臉上潑了過去,沒醒。
他目光微沉:“帶回府,去尋個大夫過來。”
燁羅隻得將白華英輕輕的抱了起來,忍不住嘀咕道:“這小丫頭片子那日瞧著武功也不低,竟然在逛夜市的時候被人芽子帶走了,真是匪夷所思。不會是下了什麼藥吧?近來上京可有好些姑娘失蹤了。”
璟王出了這廢舊的院子,抬步從後門回王府,掃了眼身後那醃臢的院子,有些厭惡:“燒了吧。”
府裏的下人麵麵相覷:“王爺,那……那處院子雖敗落了,但似乎是封氏一族置在上京的,這些日子來來往往的,已經有人在打點了,這麼一把火燒了……”
“本王的府坻難不成還不夠嶽父母住不成?”璟王掃了眼那護衛,心情似乎挺愉悅。
裝昏的白華英心下一驚,璟王這就喊上嶽父母了?難不成真要娶一個死人?冥婚一說她不是沒有聽說過,可她魂在這兒,屍體跟另一個人拜堂,她總是有些無法接受!
護衛屁顛屁顛的跑去燒房子去了,白華英被燁羅扛麻袋一樣的扛在身上,在王府的長廊上穿行,她覺得頭昏腦漲的!
穿過回廊與假山流水,她被帶去了側廳,燁羅將她放在軟塌上,有些擔憂:“王爺,她這樣都沒醒,不會出事吧?”
璟王掃了眼她那轉動的眼珠,擺了擺手:“取些碳來。”
“王爺,這屋子裏續著地龍,難不成還冷
?”燁羅有些奇怪,他一個習武之人,進來的時候都覺得裏頭有些過熱了。
“嗯。”璟王頜首,燁羅見狀也不敢說什麼,這府裏未來的女主人是誰都好,反正隻要不是讓自家王爺失控的封錦明,就是個青樓紅顏他都能接受!
燁羅取了兩盆碳過來,擱在白華英貴妃塌的兩旁,烤得白華英直冒汗。
這璟王也太小心眼了!說好的大氣呢?!
又烤了一會兒,白華英受不住熱,隻得睜了眼,有氣無力的道:“這是哪兒?”
璟王在桌案上寫折子,見她醒了頭也不抬:“都出去。”
燁羅隻得領著人全都退了下去,順手關好了門,他覺得,這白家小姐雖然生得醜了些,年紀小了些,可就憑那點武功與情義,做自家女主人,他還是勉為其難的,可以接受的。
白華英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兩聲,站起來離那碳盆遠了些:“王爺怎麼在這兒?”
璟王擱了筆,凝著她微眯了眯眸子:“你到底是什麼人?”
“臣女不過是區區侍郎家的嫡女,王爺不是知道嗎?”她心裏咯噔一下,她一個魂穿的,璟王總不能有這樣了得的手段吧?
璟王將折子疊起,“本王今日請了國師前來替她招魂,國師卻告訴本王,說她魂不在體,讓本王去她常去的地方招一招,倒是巧了,本王那日聽聞侯府鬧鬼,過去一瞧竟然是你,既然你與她相熟,不如告訴本王,她愛去的地方,是哪。”
白華英聽得心肝兒一顫,不知道這國師是真仙人還是假仙人,講的倒是頭頭是道!
“王爺,如今連孩子都找到了,她還能去哪?肯定是回來了,不如你再請國師去試一試……”
屋子裏煮茶的茶壺在碳上沸騰著,好些茶水冒了出來,璟王上前將那壺子拿了起來,擱在壺承上,神色少有的凝重:“孩子接回來,本王便請了國師。”
白華英恍然大悟:“你就是因為這個事兒,所以來找我?”
茶壺裏煮著熟普,那濃鬱的香氣混著深深的湯色,讓人分外舒適,璟王給她倒了盞茶,“嗯。”
白華英凝著他那剛毅的側臉,心裏猛的跳了跳,璟王久居沙場,與上京那些白麵少爺不一樣,他的膚色略深些,眉毛濃鬱而眼神深邃,沒有疤痕的這邊臉宛如神坻般,高大的身軀頗顯得他這個人分外女沉穩,修長的指上布滿了繭子,骨節卻很分明。
她瞧得有些怔,溫良書忽的推開書房的門急哄哄的進來:“璟雲,聽說國師過來……了?呦,小丫頭,你怎麼在這兒?”
白華英一時竟不知扮傻好,還是裝瘋好,隻能瞧著他笑了笑。
璟王替他倒了盞茶,頗有些不滿:“你來做什麼?”
溫良書拂衣在他身旁坐下,將一包點心擱在桌案上,“你不是說讓我去買醉仙居的金絲玉鳳糕?”
“嗯。”他接過那糕點,順手擱在茶架子上。
金絲玉鳳糕!
白華英眼神微亮,從她神智不清開始,她就再也沒有吃過這糕點了,如今光是聞著味兒,她都覺得饞!
溫良書伸手在碳盆邊烤著火,狐疑道:“吃啊,我在外頭排了半個時辰才買到的,還熱乎著。”
璟王覺得在理,將糕點遞給進來的燁羅:“拿去給封小姐。”
溫良書險些氣炸了,指著他直哆嗦:“顧璟雲!虧得我拖著這病怏怏的身子排了半個時辰才給你買回來,你就拿去擺在棺槨前當個供品??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璟王替他續了再茶,涼了涼扔了句“多謝。”
“你真是,被一個女人搞的瘋魔了吧?她已經死了!躺在那兒人都涼透了,你至於嗎?你就是……就是再不濟,你把這小丫頭收了,我都不說你什麼!你何苦還要在一個死人身上較勁!”溫良書氣急敗壞,一拂衣袖,在麵目陰沉的璟王還沒有發火之前跑了。
白華英:“……”什麼叫就算把這小丫頭收了?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