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冥到眾修士埋骨之處祭奠過後,便與汪曉瀾一起趕往天地城。
此時的天地城格外冷清,街道千百條,卻罕有修士行走,店鋪無數間,卻一大半閉門歇業,令整個天地城透出一股淡淡的蕭索!
出現如此情景,倒不是這天地城出了什麼變故,而是世間大多數修士都趕到萬壽山奪取《造化天書》和人參果,以致往日熱鬧的街市落得如此蕭條!
葉青冥昔年做生意時,在天地城混的熟門熟路,此時領著汪曉瀾直奔一間名為凝火軒的店鋪,進門之後,立刻有夥計上來熱情招呼:“二位客官,想要什麼法器?本店……”
那夥計一句話沒說完,掌櫃的已走了過來,對葉青冥行了一禮,說道:“葉真人,好久不見!”
凝火軒本是世俗商號,當初曾通過葉青冥的門路,將大批法器遠銷洪荒,獲利頗豐,便又在這天地城設了分號。
那掌櫃的因所習功法之故,須眉皆紅,人稱赤須翁,是一位經驗豐富的煉器師,為人處事也很穩重,與葉青冥十分談得來,當下葉青冥還禮客套了幾句,便壓低聲音說道:“赤須兄,貧道此來,是為了一樁買賣……”
葉青冥說到此處,便打住了,赤須翁已然會意,知道這買賣絕對小不了,而這前廳人多嘴雜,不好細談,當即說道:“賢伉儷請隨老朽去後廳,嚐一嚐近日新得的香茗。”
進了後廳,赤須翁招呼二人落座,親自沏了茶,又開啟陣法,隔絕內外聲息,方道:“葉真人,請講。”
葉青冥說道:“昔年貧道曾從道友手中換取了一些烈火珠,此事道友可還記得?”
那烈火珠本是赤須翁親手所煉,自然記得清清楚楚,當即點了點頭,葉青冥又道:“貧道想要再買一些。”
赤須翁做的就是法器生意,立刻問道:“好!不知真人想要多少烈火珠?”
葉青冥說道:“五千顆!”
此話一出,赤須翁登時吃了一驚,那烈火珠威力雖大,但需用的天材地寶不少,煉製又費功夫,因此價值不菲,遲疑著說道:“真人也做過法器生意,應當知道一顆烈火珠便是三萬五千靈石,五千顆便是一億七千多萬靈石啊!”
這回輪到汪曉瀾大吃一驚了,一億七千多萬靈石,這是很多修士無法想象的財富,甚至大多數的修真宗門集全派之力也未必拿得出這麼多靈石!
卻聽葉青冥說道:“無妨!道友請盡快開始煉製!按照老規矩,先付三成訂金!”跟著遞過一個儲物指環。
赤須翁接過指環,動用神念略一查看,便說道:“您也知道,煉器是慢工出細活,五千顆烈火珠,怕要四五十年呐!”
葉青冥點了點頭,說道:“好!五十年後,貧道來取珠,但這批烈火珠的品質必須是上乘,容不得半點瑕疵!”
赤須翁說道:“真人盡管放心,我凝火軒絕不敢自砸招牌!”
葉青冥起身告辭,汪曉瀾跟著丈夫出了凝火軒,兀自有些回不過神來,心中隻想:“當年他做生意時,我隻知道他賺的應該不少,但到底有多少身家,卻從沒問過,都說男人有錢就變壞,真是至理名言!”
在汪曉瀾看來,若非丈夫腰纏萬貫,財力雄厚,那根本不會跟楊玉嬌、唐風、顧芸等女子結下情緣,這種想法自然未必正確,但汪曉瀾卻深信不疑!
離了凝火軒,葉青冥又帶著汪曉瀾來到一間名為祥瑞老號的店鋪。
單看招牌,汪曉瀾也不知道這店鋪是何營生,等進門一打量,店內四麵都是獸籠,裏麵裝滿了各種鳥獸蛇蟲,自然看出這是一間出售各種珍禽異獸的商行!
店內夥計也是熱情迎客,葉青冥問道:“可有火係靈獸?”
夥計指著南牆一排獸籠,說道:“客官,那些便是上好的火係靈獸!您看,那隻火狐多精神,還有那條紫紋炎蛇……”
葉青冥卻搖了搖頭,說道:“這等貨色,就不必給我們看了!”
夥計朝著二人一打量,覺得不像窮主顧,才說道:“既然如此,二位客官請隨小的來!”
當下夥計在前引路,領著二人進了後堂,這後堂共有五座大門,按先天五行排列,分白、青、黑、赤、黃五色,那夥計取出一柄銀光閃閃的小幡,對著主火的紅色大門晃了幾晃,幡上飛出一道彩光,照在門上,那門便緩緩打開,夥計收了小幡,一擺手,說道:“請!”
汪、葉二人進了大門,隻覺得熱浪撲麵襲來,炙膚生疼,而門內殿堂比前麵的大廳要寬闊許多,但獸籠卻隻有區區七個,並且擺放的間隔很遠,似乎是怕籠中鳥獸會起爭鬥!
汪曉瀾緩步上前,細細打量,正對著門口的一個獸籠裏,趴著一隻足有麵盆那麼大的火龜,暗紅色的龜殼上遍布棘刺,四爪鋒利,一對三角眼中凶光畢露,散發出驚人的妖氣,顯然不是尋常靈獸!
其餘幾隻籠子分別裝著火雕、火豹、火蜈蚣,也是體態猙獰,令人生畏,但葉青冥一眼掃過,仍不滿意,對夥計說道:“貴寶號可還有好的靈獸?若沒有,我們就告辭了!”
那夥計說道:“道長,這幾隻靈獸已是頂好的了,您還不瞧不上?”
葉青冥淡淡一笑,說道:“久聞貴寶號大名,可惜……聞名不如見麵啊!”
那夥計受激,狠狠一咬牙,說道:“道長,小的有句話,您別不愛聽,好貨咱們祥瑞老號也有,但價錢可不低……”
他話沒說完,葉青冥已拋過一個儲物指環,夥計順手接過,開始查看指環內的靈石數目,麵色“唰”的一下就變了,跟著從懷中取出一個銅鈴,瘋了似的搖,急促的鈴聲立刻傳出老遠,汪曉瀾嫌吵,趕緊捂住了耳朵!
沒過片刻,門外傳來奔跑之聲,同時聽到有人吆喝:“二毛子,你催命呢!”
那夥計二毛子趕緊喊道:“掌櫃的,快來!快來!大買賣上門了!”
隻因先前的鈴聲太急,掌櫃的是一溜小跑趕了來,進門後直喘粗氣,說道:“什麼大買賣?”
夥計二毛子將儲物指環遞了過去,又湊到掌櫃的耳邊,低語幾句,掌櫃的立刻瞪圓了眼睛,對著葉青冥深施一禮,說道:“真人降臨小店,小老兒未曾遠迎,失敬!失敬!”
葉青冥也懶得多說廢話:“貧道想買火係靈獸,這些貨色差了點兒,還有好的沒有?”
掌櫃的說道:“有!有!有!二位請稍等片刻!”
跟著走到角落,扳動機關,牆上立刻現出一道密門,掌櫃的招呼一聲,領著二人進去,那二毛子卻徑回前廳打理生意去了。
密室之中,並無獸籠,卻擺了一張八仙桌,上麵放著一口金絲楠木的精致小箱,掌櫃的打開箱子,說道:“二位客官,這裏有兩枚離火蛟的靈卵,不是小老兒吹牛,天地城店鋪雖多,但隻有咱們祥瑞老號才能拿得出這等絕品靈獸!”
血脈越強的靈獸,便越難馴化,像這種蛟龍之類的強大靈獸,更是隻能在孵化前種下血契認主,否則等到幼蛟破殼而出,魂魄便已凝練,再不能馴化了,若修士依仗法力強行認主,便會損傷幼蛟的靈智,成了蠢笨廢物,毫無用處。
葉青冥和汪曉瀾走到桌旁,朝箱子中一望,那兩枚靈卵溫潤如美玉,卻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妖氣,遠遠不是先前所見的那些靈獸可媲美。
葉青冥暗暗點頭,汪曉瀾卻問道:“若我們買下靈卵,卻無法孵化,怎麼辦?”
掌櫃的撚須微笑:“客官盡管放心,交付靈石之後,小店負責幫二位將靈卵認主,並當場孵化,而且小店賣出的每一隻靈獸,都配有飼育之法,確保您的靈獸茁壯成長!”
汪曉瀾點了點頭,問道:“那這兩枚靈卵要多少靈石?”
掌櫃的說道:“六千萬一枚,兩枚便是一億兩千萬!”
葉青冥道:“先前給你們的指環裏,靈石足夠。”
那掌櫃的點了點頭,從指環裏取了一億兩千萬,裝進自己的錢袋,跟著將指環遞給葉青冥,然後開始著手幫葉青冥認主靈卵。
見丈夫今日破費如此之多,汪曉瀾未免覺得肉痛,勾起了身為女子,好占便宜的老毛病,便說道:“掌櫃的,這麼大的買賣,靈石又交的這麼痛快,你不給打個折?”
掌櫃的陪笑道:“客官,咱們祥瑞老號可是童叟無欺,價錢公道……”
汪曉瀾卻不吃他這一套,說道:“外麵那隻火龜送給我們吧!”
掌櫃的苦笑道:“您買倆,我還得搭上一個!好吧!以後您可得多來照顧小店生意啊!”
二人磨牙的功夫,葉青冥已將靈卵認主,掌櫃的立刻取出一麵寶鏡,放出溫暖柔和的光芒,照在兩枚靈卵上,沒過多久,靈卵便起了細微的顫動,似乎卵中的幼蛟正在遊動!
又過了一會,卵殼裂開細紋,裂紋逐漸增多,兩頭幼蛟終於探出了腦袋,但身子仍鑽不出來,急得吱吱鳴叫,汪曉瀾心急,想要幫它們把卵殼弄破,掌櫃的趕緊喝止:“萬萬不可!揠苗助長,有害無益!”
葉青冥也說道:“破殼而出,是它們的考驗,隻能由它們自己努力!”
沒過多久,幼蛟已撐碎卵殼,脫身出來,搖搖晃晃的飛到葉青冥肩膀上,用頭摩擦葉青冥臉頰,十分親昵,這卻是滴血認主之故!
俗話說得好:“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這兩頭離火蛟雖然幼小,但牙尖爪利,頭角崢嶸,宛然便是吞雲吐霧的蛟龍,偏又小巧可愛,汪曉瀾看著有趣,伸手想要撫摸,兩頭幼蛟卻一齊張牙舞爪,同時發出龍吟般的鳴叫,意在威嚇!
見兩頭幼蛟親近丈夫,卻不親近自己,汪曉瀾微微皺眉,故作不屑的說道:“有什麼了不起的!胎毛未退,乳臭未幹!”
扭頭對掌櫃的說道:“那火龜也幫我認主吧?”
掌櫃的答應一聲,領著二人出了密室,幫汪曉瀾認主了火龜,又送了兩個靈獸袋,二人便即告辭,離了天地城,返回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