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逍遙 第141章 奇風異俗

葉青冥在妖螳一族的領地作客,適逢杏林五友遭受眾妖蟲圍攻,昔年他遊曆世俗,曾與這杏林五友有過一麵之緣,知道他們與世無爭,並非惡人,便施以援手,卻因此觸怒了金翅妖螳!

見金翅妖螳疾馳而來,當麵質問,葉青冥也不著惱,淡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救他們,也算是替你積德啊。”

聞言,金翅妖螳越發惱怒,厲喝道:“放屁!”

葉青冥舉起酒杯,笑道:“行了!別發脾氣了,陪我喝兩杯!”

金翅妖螳舉起前臂,用力一揮,將葉青冥手中的酒杯削去了半截,杯中之酒登時灑了葉青冥一身!

葉青冥微微皺眉,舉袖擦拭酒漿,說道:“你總是這麼凶巴巴的!”

金翅妖螳身形一晃,化為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五官清麗,腰細腿長,堪稱明豔不可方物,而妖族服飾與人族大相徑庭,這少女竟以無數鮮花編成衣物,遮住胸前腰間,至於香肩、粉臂、玉腿、秀足卻盡數呈現!

雖然化為人形,但金翅妖螳怒氣絲毫不減,抬起玉腿,便朝葉青冥踹來,口中叫道:“那幾個家夥跟你有何關係?你救他們作甚?”

葉青冥伸掌斜引,將她這一腳化解,口中說道:“見過一麵,算是朋友吧!”

金翅妖螳“哼”了一聲,又是一腳踹來,葉青冥手臂疾伸,已抓住她腳踝,順勢一扯,金翅妖螳登時站立不穩,俯身跌倒,葉青冥趁機張開雙臂,將她牢牢抱住!

按說金翅妖螳肉身強橫,隻需用力掙紮,便可甩開葉青冥,但不知為何,她在葉青冥懷中,隻覺得渾身發軟,麵露紅暈,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葉青冥笑道:“你切碎我的酒杯,現在罰你喂我喝酒!”

金翅妖螳嬌喝道:“你做夢!”

葉青冥不與她爭辯,卻騰出一隻手去她腰間嗬癢,金翅妖螳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沒過片刻,已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又無力掙紮,隻得連連求饒,葉青冥二話不說,將酒壺遞了過去,金翅妖螳“哼”了一聲,卻也沒奈何,乖乖端起酒壺,伺候他喝酒。

隻是她雖然服軟,但終究有些不甘,便語帶威脅地說道:“你別得意,等我懷孕,你就死定了!”

在世俗之中,人族少女若在未嫁前與情郎偷歡,也常常會說這種狠話,但通常隻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可金翅妖螳說這話,葉青冥卻知道她絕不是在開玩笑!

螳螂是一種比較常見的蟲子,但這種蟲子有一個奇異的習性,雌雄交合之後,雌蟲便會將雄蟲吃掉,借以填飽肚子,然後便開始產卵,繁衍後代。

金翅妖螳雖是罕見的妖蟲,並修成了高深法力,但她骨子裏仍舊保留了螳螂的本性,隻不過她靈智已開,思慮也更加周詳,所以在與葉青冥雲雨之後,沒有直接吃了他,不過,一旦她懷孕即將產卵,便需要大量靈氣,那時很有可能會將葉青冥吃掉,畢竟葉青冥修煉多年,體內法力充盈,給她進補最好不過!

愛君故相許,期盼到白頭,隻為腹中子,殺夫不留情!

食盡情郎肉,從此永相合,汝血進我喉,不負白頭約!

這就是妖螳一族夫妻間的相處之道,對她來說,吃掉摯愛的情郎,是一件很莊嚴、很神聖的事!

但對於男人而言,被吃掉卻是件很可怕、很痛苦的事!

既然這金翅妖螳如此難纏,葉青冥為何要跟她扯上關係?

這卻要從頭說起,當初葉青冥留在洪荒,終日與群妖飲酒、切磋,過得著實暢快,許多居於遠處的妖族也慕名前來與他結交,其中便有這金翅妖螳!

經牛蠻他們介紹,葉青冥得知這金翅妖螳姓螳名鋒,乃是爬蟲部落中妖螳一族的族長,認識之後,便也時常一起喝酒,一起切磋,但彼此並未產生情愫,便如尋常同道、朋友一般。

哪知道一次大醉醒來,葉青冥卻發現自己躺在一處幽靜的洞窟中,而這位千嬌百媚的金翅妖螳,竟然趴在自己懷裏,睡得正香,葉青冥當時就頭大了,彼此身無寸縷,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可他已有妻室,突然出了這檔子事,隻怕後果難料!

饒是葉青冥智計過人,但當此尷尬境地,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善後,便悄悄起身,將散亂的衣物抱在懷裏,躡手躡腳的準備離去,哪知道他剛走沒兩步,金翅妖螳便即驚醒,見此情景,立刻尖叫起來,叫聲在洞窟中回蕩,震的葉青冥雙耳刺痛!

“葉青冥,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不知道……等一下!螳族長,這是你的洞府吧?我怎麼會來到這裏?”

“我也不知道……”

洞窟中陷入了沉默,男仙女妖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況且此時木已成舟,不論怎麼辦,都是錯!

手忙腳亂的穿好衣服之後,一起出了洞窟,迎麵碰上妖螳一族的幾位長老以及牛蠻、熊巨他們,葉青冥趕緊將他倆扯到一旁,問道:“昨晚上在一起喝酒,我怎麼到這裏來了?”

牛蠻說道:“當時你喝高興了,摟著螳鋒說要娶她,她也喝多了,一口答應下來,然後你倆說要洞房花燭,便相擁來這兒了!”

葉青冥揉揉腦門,半晌無語,昨天晚上的事,他根本想不起來了!

當下忍不住抱怨道:“我酒後神誌不清,行事顛倒,你們怎麼不攔著我?”

牛蠻和熊巨一齊說道:“我們攔了啊!可當時你說誰攔著你,你就殺誰,還說今生今世,非娶螳鋒不可!又說我們不夠兄弟,見不得你好!”

葉青冥頗為鬱悶:“這不像我會說的話啊!”

牛蠻卻道:“我們聽著也不像,可當時你確實是這麼說的!”

葉青冥感歎道:“天作孽,猶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牛蠻趕緊接上話茬兒:“對,對,對,人作孽,不可活!你還是轉生為妖吧,那才活的暢快!”

聽了這驢唇不對馬嘴的屁話,葉青冥哀嚎一聲,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那邊螳鋒也正在埋怨族中幾位長老:“本座酒後荒唐,你們為何不勸著點兒!如今本座失身於外族修士,叫本座以後如何服眾?”

那幾位長老須眉皆白,發如銀絲,乃是銀翅妖螳化形,聽了這話,都叫起屈來:“族長,我們勸了,可當時您連聲高呼非葉道友不嫁,又說什麼仙妖相戀,乃是千古佳話,得此如意郎君,可振興我妖螳一族等等,我們再三苦勸,還被您踹了幾腳!”

聽了這話,螳鋒仰麵朝天,長歎無語!

時也!命也!奈何!奈何!

在這件荒唐事發生之前,葉青冥和螳鋒隻有朋友之義,並無男女之情,但此事發生之後,彼此尷尬之餘,心中都有些異樣,況且,一個英俊瀟灑,一個貌美如花,二者間自然情意漸生。

葉青冥生於世俗,卻非坐懷不亂的君子,螳鋒長在洪荒,更不知禮法為何物,因此便將錯就錯,互道傾心,隨後二人雙宿雙棲,郎情妾意,過得春風得意,但螳鋒出身妖族,性子不免有些蠻橫,總要葉青冥讓著她、寵著她,時時遷就。

一日閑聊,螳鋒和葉青冥談起人、妖二族的風土民俗,葉青冥提及人族子民姓名各有寓意,不似妖族以本體為姓,以外貌為名,顯得橫僿不文,螳鋒聽了羨慕不已,非要葉青冥給她起個好聽的名字。

葉青冥便說道:“另起名字,倒也不必,你這‘螳鋒’二字,稍嫌凶狠,與女子的清麗溫婉不符,卻終究是大家叫慣了的,我便替你改作唐風,你看如何?”

說著話,伸手在地下寫了‘唐風’二字,他寫的並不是人族的漢字,而是新近學來的妖族文字,因此唐風卻也認得,葉青冥又說道:“人族姓氏過百,而唐乃大姓,十分興旺,固不必說,那‘風’字更有風動蟲生的說法,與你十分相宜。”

在世俗人族之中,講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以示不忘本,但妖族禮法粗疏,卻無此講究。

螳鋒欣然允諾,從此便改名為唐風,葉青冥又將人族漢字的寫法教給她,唐風冰雪聰明,自然是一學就會。

九翎鸞王聽聞葉青冥與唐風之事,卻不禁吃了一驚,畢竟妖螳一族一旦懷孕,便會將情郎吃掉,他生怕葉青冥不知道此事,稀裏糊塗的送了性命,便讓麾下妖使將葉青冥找來,說道:“那金翅妖螳甚是難纏,你招惹她作甚?”

葉青冥道:“我也是將錯就錯啊,再者說,她雖然愛使小性子,但我人族之中,也多刁蠻之女,這算不得什麼。”

九翎鸞王歎道:“若隻是刁蠻,倒也罷了,那妖螳一族有個奇異習性,便是懷孕之後,會將情郎吃掉,你跟她攪在一起,遲早會出事!”

葉青冥笑道:“此事倒也不難化解,妖螳一族的女子吃掉情郎,是為了積蓄靈氣,提升後代的資質潛力,所以隻需為她提供足夠多的靈氣,她自然不會噬夫了。”

頓了一頓,卻又說道:“我手頭的仙丹靈藥也算不少,抵我一命,綽綽有餘了。”

九翎鸞王頗為疑惑:“按照妖螳一族的規矩,確實可以用靈藥抵命,但此事甚為隱秘,即便是我妖族子民,也未必盡知,你乃外族之人,卻為何知道的這麼清楚?哦,是唐風告訴你的?她還沒懷孕,就先把此事告訴你了,讓你早做準備,她對你真是一往情深啊。”

葉青冥尷尬一笑,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九翎鸞王雖為洪荒之主,但唐風和葉青冥兩廂情願,他自然不會過多幹涉,將葉青冥找來,也隻是為了提醒他妖螳一族的習性,既然他已經知道此事並有應對之法,九翎鸞王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在洪荒住了一年有餘,葉青冥倒也不光是飲酒作樂,畢竟妖族生性好戰,群妖時常與葉青冥切磋,也算是難得的磨礪了,而對於妖道諸般法門,他雖未親身修習,但也知之甚詳。

忽有一日,葉青冥接到飛劍傳書,乃是大弟子宣清催著他回宣山,似乎有什麼急事,要請師父做主,但具體何事,卻語焉不詳,吞吞吐吐,葉青冥心中思量:“這徒兒是直性子,素來有話直說,為何這封信寫的遮遮掩掩,好生奇怪!”

葉青冥覺得事有蹊蹺,而且在洪荒盤桓已久,也該當歸去了,便向鸞王以及群妖辭別,群妖擺酒設宴,給他送行,唐風雖然豪爽,但當此離別之際,也難免情愁,葉青冥溫言寬慰半晌,又許諾得空便來相會,才令她稍減憂思。

先前有不少勢力要跟葉青冥為難,至今仍在洪荒外潛伏,葉青冥離了洪荒,便與他們遭遇,大打一場自然不免,而葉青冥修成久已失傳的無相神通,幾近萬法不侵,克敵製勝便易如反掌,但敵人太多,路途又遠,實在殺不勝殺,隻得暗中祭出蜃龍燈,幻化易容,才得安穩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