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趙大娘渾濁的眼睛,溫書棠有一瞬間的沉默,這其實也不是什麼絕症,而且在現代還是一種很常見的眼部疾病——結膜炎。
她倒是有些意外,趙大娘竟然會患上這樣的疾病。
一旁的蕭琬和二蛋瞧見溫書棠這沉默的樣子,頓時心裏有些緊張。
蕭琬伸手拽了拽溫書棠的衣角,壓低了聲音問道:“娘,怎麼樣?嬸嬸這眼疾好治療嗎?”
二蛋端著油燈站在一旁,也很是緊張的看著溫書棠,期待著她的回答。
聽到蕭琬的話,溫書棠這才回過了神,她低下頭伸手摸了摸蕭琬的發頂,語氣十分柔和的說道。
“放心吧,並不是什麼很難治的病症,隻是一種很常見的眼疾而已,隻要按時吃藥,長久下來肯定能徹底痊愈的。”
聽到溫書棠這樣說,一旁的兩人頓時鬆了一口氣,靠在床上的趙大娘聽到她的話先是一愣,隨後很是驚訝的微微張大了嘴巴。
趙大娘渾濁的眼睛望向溫書棠那邊的方向,明顯是因為她的話而產生了一絲絲的希望。
但渾濁的視線觸及到二蛋手中的油燈上,油燈發出的光亮刺得她眼睛酸澀生疼,忍不住痛苦的捂住了眼睛,發出了壓抑的聲音。
“我的眼睛...好疼,二蛋,快把油燈滅了,不行了啊。”
聽到趙大娘痛苦的呻吟聲,二蛋連忙將自己手中的油燈熄滅了,房間中又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趙大娘在床上依舊很是痛苦的捂著眼睛哀嚎,眼球上傳來的灼熱疼痛讓她實在有些受不了。
直到油燈被熄滅之後,過了一會,趙大娘才緩過神來,她微微穿著氣靠在床頭,語氣十分虛弱痛苦。
“我這眼疾真的能治好嗎?現在一點點的光亮都見不得,一旦見光,這兩個眼睛就跟要燒著了似的,疼的厲害,根本緩解不了。原來剛得上這個病的時候還好,勉強能出門走走見見太陽,可現在拖得時間太久了,眼睛幾乎睜不開了不說,現在隻要見到任何一點點的光亮就疼痛難忍啊,我有好幾次都想著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還能少受一些苦。”
趙大娘語氣中帶著無盡的寂寥與無奈,聽得溫書棠有些心酸。
生了一雙兒女最後卻落得一個沒人養老的結局,還患上了眼疾,獨自一個人艱難生活。
溫書棠在心中默默感歎了幾句,隨後開口寬慰道:“沒事的,大娘,您放心吧,我肯定能治好您,短時間內痊愈不敢說,至少是能讓您再見到太陽光明了。”
聽到溫書棠這樣說,趙大娘先是一愣,隨後下意識懷疑是自己聽錯了,畢竟她自己的眼睛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她也知道的。
自從得了這個怪病以來啊,趙大娘就再也沒抱著能再見到太陽和光明的念頭了。
現在聽到溫書棠這樣說,趙大娘已經放棄的心中又重新燃起了一絲絲的希望,畢竟誰不想再看看這美好的世界呢。
趙大娘抿唇開口,語氣有些小心翼翼的:“我這眼睛,真的還有治?”
蕭琬走到床邊,絲毫不嫌棄地抓住趙大娘的手,安慰地說道:“您就放心吧,我娘說了能治好那就肯定能治好的,隻要嬸嬸您好好吃藥,治療就好啦。”
溫書棠認同地點了點頭:“是啊,隻要按時吃藥,保準能好,但是估計時間得長一些,畢竟您這眼疾已經拖了太久沒治了,錯過了最好的治療時間,現在恢複起來肯定是有些困難的。”
聞言,趙大娘激動地點了點頭,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沒事沒事,隻要還有得治,我就心滿意足了,至少要花很長的時間我也認了,多謝姑娘願意幫我,我實在是沒法回報你們二人的大恩情啊。”
她頓了頓,隨後扭頭看向二蛋的方向,語氣輕快的繼續說道:“對了,二蛋,你去大娘的櫃子裏找找,應該能找到一個布袋子,裏麵裝著我的一點積蓄,拿出來給兩位姑娘吧,我病了這一遭,現在也想明白了,什麼兒子閨女,都是不靠譜的,還是靠自己更踏實。若是我這眼睛日後真的能治好,還能再看見的話,我一個人也要好好生活,再也不想著依靠別人了。”
趙大娘語氣堅定的說道,這麼多年來被一雙兒女扔在這裏不管不問,自生自滅,她的希望早就被磨滅了,現在溫書棠給了她再見光明的希望,趙大娘已經徹底想清楚了,對於這一對狼心狗肺的兒女已經徹底失望了。
“哎,行呢,大娘,我找找啊。”二蛋點了點頭,轉身摸黑走到大衣櫃前,開始尋找起布袋。
溫書棠連忙出聲阻止:“不用不用,您一個人獨自生活,日後多的是用銀子的地方,我們做義診,定然是不能收您的銀子,二蛋,你快別找了,我們不收的。”
趙大娘雖然看不見,但心裏跟明鏡似的,她知道溫書棠這次做義診完全是因為她心地善良,但做義診要花費的銀子可比她給的這些高多了。
“你就拿著吧,你若是不要,我心中就更加不安了。”
“不不不,這銀子我是肯定不能收的,好了,大娘,您今日已經見足了光,恐怕要是再見到光亮,您這眼睛會更疼,等明日我再來給您診脈斷病抓藥吧。”
趙大娘連忙點了點頭:“行,都聽你的,我沒什麼說的。”
“行,那我們就明日再過來,您先好好休息吧。”溫書棠微微頷首。
與趙大娘道別之後,幾人從房間裏走了出來,重新見到刺眼的陽光,溫書棠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光是這麼一會不見太陽,溫書棠就有些不習慣了,她根本沒法想象,趙大娘這些年是怎麼忍受的。
走出了院子,二蛋出聲叫住了溫書棠:“溫娘子,這是趙大娘的診費,你就收下吧,不然大娘肯定不會安心瞧病的。”
溫書棠擺了擺手:“不用了,等明日來給大娘瞧病的時候,你瞧瞧把這布包放回衣櫃裏吧,說是義診,怎麼好再收銀子,再說了,大娘日後一個人生活,要用銀子的地方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