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荒唐的上位者

蕭野直視前方,全神貫注的保持這個動作,有了紮馬步的基礎,他現在做這個動作也不算太難,可以比較輕易的保持身體穩定不搖晃。

溫書棠一直站在他的身邊,仔細注意著他每一個小動作並且及時指出他動作錯誤的地方。

原來師父訓練她的時候可比這還要嚴格,但凡身體一抖就得挨打,她每天訓練完都筋疲力盡,根本提不起一點力氣。

蕭奕卓看著蕭野的動作微微蹙眉,心中暗自驚訝,這樣的姿勢他從來都沒見過。

視線落在一旁麵色嚴肅的溫書棠身上,心中對她的家鄉越來越好奇,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新奇地方才能教出溫書棠這樣優秀的人呢。

溫書棠一直覺得訓練的時光過得很快,轉眼太陽都要落山了,夕陽照在幾人身上,溫書棠抬起頭看了一眼遠處如血的殘陽。

“好了,今天就先到這裏,休息吧。”

得到命令的蕭野整個人一下子放鬆下來,忍不住皺起眉甩了甩酸痛的手臂。

“詠春的每一式都要經過長久的鍛煉,隻有深厚的基礎才能發揮出詠春的最大威力。”溫書棠走上前捏住蕭野的胳膊,手上微微使勁為他活絡肌肉。

雖然蕭野很有天賦,但也不能操之過急了,肌肉拉傷就不好了,日後每天訓練完都得給他拉伸。

溫書棠的手勁並不大,但保持一個姿勢太久了,蕭野的胳膊已經變得麻木酸痛,稍微一碰就疼得厲害。

這會被她用力揉捏,蕭野一張小臉疼得皺了起來,齜牙咧嘴的小聲哼哼了幾聲,忍不住往後縮了縮胳膊。

“疼。”

“忍一忍,要是不這樣的話,你會抽筋的。”溫書棠拉著他的胳膊沒放開,直到把僵硬的肌肉按揉至放鬆才放開他。

蕭野甩著胳膊,滿臉都是汗珠。

“好了,去休息吧,等明日再繼續。”

蕭野點了點頭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溫書棠看著他走進屋子才收回視線,蕭奕卓就站在她的身邊:“忽然提高強度,未免有些為難他了。”

“不算為難,我在他這個年齡也開始訓練了,其實這種東西從小學比較好。”溫書棠轉頭看他挑了挑眉。

“心疼了?”

蕭奕卓不可置否地上挑眉尾:“論心疼,你應該也不差多少。”

溫書棠撇了撇嘴轉過頭並沒有說什麼,果然,這種被別人猜中心思的感覺不怎麼好。

自從了解到孩子們的童年經曆,溫書棠就忍不住對這三個孩子多了幾分在意和關心。雖然她表麵上對蕭野很嚴厲,但心中的心疼卻是實打實的。

蕭奕卓看著她的背影悶悶笑了一聲,有時候她還挺好猜的。

“跟我說說琬兒的身世吧。”溫書棠說完後率先回到了房間。

蕭奕卓跟上她的腳步,進屋後把門關好隨後坐在圓凳上沉默片刻之後才開口道。

“琬兒的娘是一個世族的庶女,她的爹爹是禁軍中的一個副尉,兩人兩小無猜,長大後自然而然的喜結良緣,生下琬兒之後沒過幾日戰亂爆發,她爹爹上戰場衝鋒陷陣,結果卻被奸人陷害,陛下大抵是一時慌亂聽信了小人的讒言,認為她爹爹勾結敵國,通敵叛國,一道聖旨就斷了他的糧草和援軍。”

蕭奕卓說到這裏語氣有些僵硬,放在桌子上的手握成拳。

溫書棠視線落在他的身上,隱約猜到了後麵發生的事情,緊緊抿著唇說不清心中的情緒如何。

蕭奕卓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閉上眼睛繼續道:“他爹爹帶著一眾守城軍士被敵軍圍困而死,據探子來報,他被敵軍射殺的時候懷中還抱著打算送給琬兒的長命鎖,後來他被梟首示眾,死的慘烈。他的親屬家眷也被陛下苛待流放,琬兒娘親在流放的路上病重逝世,我策馬趕到的時候那群守衛竟然對著她娘親的屍體...不過兩歲的小琬兒就被捆在一旁。”

提起往事,蕭奕卓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無力,他到現在都後悔的一件事就是沒有及時趕到那座孤城,就連故人的亡妻差點都沒護下來。

溫書棠察覺到蕭奕卓低落的情緒,一起並肩抗敵的兄弟被人誣陷致死,他肯定也很自責吧。

但讓她最沒想到的是皇帝竟然聽信文臣的片麵之詞就荒唐地斷送了一位武將的性命。

心中憋了一口氣撒不出來,這憋屈的感覺讓她真的有些不舒服,該死的昏庸上位者。

雖然兩歲應該還沒記事,但眼看著自己娘親的屍體被人不尊重對待,應該也給這個小姑娘留下了不小的心理創傷吧。

溫書棠想到那個還在努力分辨藥材想要學醫的小丫頭就忍不住心疼。她如此努力的想要走上醫者這條道路估計也有幾分沒能治好娘親病情的遺憾吧。

兩人都沉默了許久,溫書棠抬頭看向蕭奕卓:“斯人已逝,我們能做的隻有護著這三個孩子安全健康的成長,也算是告慰他們爹娘的在天之靈。”

蕭奕卓點了點頭,除了他溫書棠是唯一一個知道孩子們身世的人,當年戰亂,陛下做了許多荒唐的決斷,等到戰火平息之後他為了不讓自己的名譽受損遭人詬病便派人清理這些遺孤,他抹平了孩子們的蹤跡帶著他們來到小村子避世這才躲開了京城那些人的追殺。

了解了三個孩子的身世,溫書棠對蕭奕卓的身份也有了初步的猜測,但也隻是心中有個大概。

她並沒有開口詢問,這樣私密的事情還是等蕭奕卓自己願意才好。

溫書棠站起身走到外麵準備晚飯,剛好碰到抱著藥材從小倉房走出來的蕭琬。

“娘!我已經記下大半了,再有一日我肯定都能記下來。”蕭琬臉上揚起明媚的笑容。

溫書棠看著她的笑顏,心中泛起漣漪,一種莫名的酸澀席卷整個心髒。

她是在替蕭琬難過,也是在替那位被誣陷的副尉不平,如果不是昏庸的皇帝,或許蕭琬也是一個有著美滿家庭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