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這句話，讓得一群人驚悚。
看向無極的眼神都不對了。
未來神！
這三個字太簡單，但若細思太滲人。
須知，天機從不說廢話，他真的能懂天機，哪怕是在靜坐時，都可捕捉與聆聽天機。
此時，他稱無極有紫微星庇護，未來命運混沌而壯闊。
從種種史冊與傳說來看，這是有成神的契機，才會顯露出的命數。
“你在說什麼？”無極看向天機，眼神微微不善，冷然笑著：“我神庭皆不信命，不尊天，又有誰能給我製定未來？”
“夫君。”花夢雪皺起眉頭。
無極認真道：“這是林兄的修道理念，隻相信本尊無敵，其餘一切皆為虛妄，自然我們也覺得極有道理。”
“好吧。”天機老人歎息，道：“我窺天機，自然心中是有天的，理念不同，不去爭論。”
這房中的所有人都凝神靜氣，不敢多出聲。
“請問前輩，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花夢雪開口，但說到最後，語氣卻是淡了去，幾乎被風吹走。
實則上，若非是此間所有人都很不凡，很脫俗，根本聽不見、弄不懂花夢雪要說些什麼。
但其實上，這不怨花夢雪。
問出這句話太艱難。
主要原因在於。
天機老人已經明確表述過，此次窺天機，探天道，需要耗盡他所有的命元。
但凡那般做了，不知最後成功與否，他都要死去。
那麼此時花夢雪的詢問，可以換句話說，就是在問天機老人的死期。
“隨時可以。”
但天機老人很豁達，在灑脫的笑，而後道：“當然，我需要在去看一眼我的後代，我的家人，我的淨土。”
嘿嘿一笑後，道：“我的死與他人不同，我是窺天道被反噬而死，那是徹底的永寂，哪怕這世間輪回再現，也注定無我，總要去告別。”
一群人肅穆。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能如天機老人這般樂觀麵對的，舉世茫茫怕也沒幾人。
天機老人離去了，但其他至強依舊被無極強留在神庭中。
無極生怕天機老人尋不出天機，找不出上古成神路的點滴，到時候，這些被強留的至強會有用。
隻憑他們活的無盡歲月，就能知道諸多秘史，是活著的古冊。
整個神庭都在準備著這件事。
按照天機老人離去前的囑托，需要收集陰陽而血，需要備下日月之粹，還有有三災之火以及五獸之魂。
無論是哪一種，多極為不容易尋找，若非是無極先統一了星空，建立起高度集權的國度，也是這些東西，要尋覓千年萬載不可得。
陰陽二血。
那是什麼東西？
天地初開，清濁除分的那一瞬間，天與地相離而去的刹那，留下的那一縷血色的氣。
有人稱之為鴻蒙紫氣，當然，更多的是叫做陰陽之血。
還有五獸之魂。
龍鳳麒麟鯤鵬混沌。
龍鳳雙族當世依舊存在，這很簡單。
但另外三種，則已經消失於數個紀元前，若非是無極強留下了諸至強，又哪裏可能從他們的身上壓榨出這種至寶？
這一天終於來了，舉世矚目。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那個搭建得像是要直通九天上的祭壇。
祭壇不知多高，越往上就越是巨大，成漏鬥狀，五獸之魂被束於五方，陰之血垂在天機老人的頭頂，陽之血則是在他心髒部位跳動。
天威開始降下。
似冥冥中的那個存在知曉有人要窺測自己掩蓋下的大迷，從而盛怒，要降下災劫於人間。
“哢嚓！”
數萬丈長的褐色雷霆直直朝著祭壇而來，直愣愣的朝著天機老人劈下。
這讓觀望的認定都不自覺的驚叫。
這萬丈雷霆太森然與恐怖，如一條雷蛇張開大嘴向著天機老人吞噬而下，且，越是靠近當世忙著條雷蛇就越是巨大。
當其距離那祭壇不過千丈時，那森然與恐怖的蛇口已然無邊無際，像是要將混沌三千界都吞噬。
就連無極都悚然，戰劍已然指天，隨時可以斬出最強一擊。
但就在此時，那五獸之魂中的鯤鵬撲殺而出，利爪探出輕易就將這雷蛇擒住兵將他吞噬。
“果然有些手段。”
無極微微心安，道：“怪不得能與天族的天機爭雄。”
天機老人一身詭異衣袍，像是農村中裝神弄鬼的巫師，各種鈴鐺等隨著他的跳動叮叮當當而響。
有神魔咆哮，有鬼魂怒吼，但卻是全都在圍繞著天機老人旋轉，且不時的湊近他的耳廓，像是在低語什麼。
“轟隆！”
上蒼大地震，億萬縷閃電落下，但卻是不涉及天機老人，但那些湊近他耳廓的虛影全都死了，在閃電下成為飛灰。
噗的一聲，天機老人咳血。
且，他直接以拳轟在直接的胸肋上，讓自己咳出更多的血。
血液噴出，詭異的化作一個外人不懂的陣勢，緩緩飄揚向天。
“夫君，他能行嗎？”花夢雪提出質疑，總覺得，這天機老人在裝神弄鬼。
“不知道。”無極歎息：“但隻能試試。”
天機老人在咳血，更蒼老，在吐出最後三口殷紅的精血後，他像是在刹那之間蒼老了十萬歲。
“無極堂主，我聽見了某些天音，懂了某些真意。”
天機老人在開口，但很虛弱，道：“其中一句是……上古成神路現，亙古亙今人傑顯，舉世茫茫將崩。”
“什麼？”
無極眼中露出茫然。
對於前半句，他早有準備，那日討論時，就已經有了準備，做好了應對之策。
但下一句——舉世茫茫將崩，什麼意思？
“我也不懂。”天機老人嘿嘿笑：“所以，堂主你還要繼續嗎？”
“繼續。”無極眼眸立了起來：“不能成神，終是螻蟻與蛆蟲。”
天宇大爆炸。
舉世像是真的要奔潰了，承受不了此時天機老人在聆聽的真實。
“我看見了……”
一聲大吼的同時，天機老人的雙目直接爆開了，眼眶凹了下去，眼球等一塌糊塗，再也不可尋了。
“未來——太殘酷，諸天都要流血，唯有一口魔棺橫渡血海駛向未知的遠方，踏著亙古亙今的豪傑走上那唯一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