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家夥啊……”天渾笑了笑：“若沒有十足的信心，若不敢肯定此行無損，你怎麼會冒險前來？所以又何必白費功夫，白白送一些人命鋪墊你的威名。”
林凡挑挑眉：“前輩知我。”
天渾歎了聲，道：“說到，冒奇險來找我這個不管事的老頭，到底為了什麼，想要知道什麼。”
林凡冷冷一笑，道：“前輩真的不管世事？”
天渾看向林凡，笑道：“若你曾登臨了絕巔，看過了所謂最巔峰的風景，若你看見過萬靈若燈而熄宇宙蒼生億兆生靈一瞬間全滅，若你見證過宇宙成灰，見到神祗的墳墓如亂墳塚屹立在荒蕪與死寂的黑暗，你就能放下世事。“
天渾起身，眼神幽遠，道：“等你到了絕巔，獨伴了那蒼涼與悲寂的神道，回首萬道空，你說珍視的一切都消失在你來時的路上，紅顏枯骨，家人死絕，這天宇下，隻有你一人時，你就會知道，沒有什麼不能放下。”
“何必說教？”林凡譏誚一笑：“若前輩真的放下了世事，那為何最終又回到了天族？說到底，依舊是舍不下這親情的溫暖，丟不開這紅塵萬界。”
天渾眼神微冷。
林凡也起身：“此次晚輩前來，隻想問一句，若兩界之戰最終的走向是你天族注定沒落，被誅，前輩會否出手。”
天渾豁然回眸，看向林凡。
“我希望前輩如實回答，這很重要，關乎太大了。”林凡嗬嗬一笑：“林凡從不是忘恩負義之人，自然牢記前輩的囑托，也牢記著前輩曾說過的那句承諾與保證，但若是最終一戰時，前輩會出手，晚輩……”
天渾道：“我不認為你能勝，所以大可不必擔心我出手。”
說完，天渾譏誚一笑：“這天下除了那幾頭老獸外，又有誰值得我出手？”
林凡臉色微沉，道：“前輩既然開口，晚輩自然就當真。”
天渾微微點頭：“放下吧，見過了那些更高層次的屍山血海後，對於你們這種爭鬥，我已經沒有興趣。”
林凡眼眸微眯：“好，那我就走了。”
“我送你走吧。”天渾笑著，道：“你可以當作我是監視。”
“本就是監視。”林凡聳聳肩，有點無所謂的笑著。
但所謂的送，也隻是止步於他的小院而已。
到了天渾這個境界，就算是監視林凡，也不需要親身相送，隻需與神念緊鎖。
外界。
“他瘋了，你也跟他瘋？就這般看著他胡來嗎？”
海狂勃然大怒，陰森的盯著林龍。
林龍冷笑一聲，道：“那家夥要做的事，誰能攔他？”
羅刹眼神冰森：“沒說的，屯兵於天族外，但凡有爭鬥起，那就直接點燃戰火吧，沒什麼好說。”
“好，我去與其他勢力說一聲，索性就趁這個機會來一場大動亂。”流櫻淑眼中殺意閃爍。
其實上，整個混沌界都大地震。
林凡，被所有人看作是這天下權勢第二大的男人。
他在妄圖顛簸這世間存在了數個紀元的規則，要率著三千界那一群罪徒，偽神的後代，殺入混沌，為他們的祖先證明。
這是天族的死敵，大敵。
可此時，他竟然孤身一人入了天族中。
這就像是一個笑話。
所有人都在靜等著此事的發展。
天族中。
林凡負手而行，神似閑庭信步，他走得極緩與慢，但目標明確，向著天族外而行。
天渾的神念一直縮在他的身上。
天渾不可能相信林凡此行的目的真的有這麼簡單，但漸漸的，他也懷疑是不是自己多慮了。
也許林凡今日冒奇險前來，真的就隻是為了得到他的一個肯定回答。
畢竟，就算他從那個境界退下來，且終身都不可能再踏入那一步，但依舊可以在這片蒼穹下稱尊。
他出手以否，對三千界來說，影響的確太大了。
林凡很自然，就好像沒有那道神念的監視，依舊緩緩向前行。
林凡能感受到，這一路而行的過程中，有不知多少天族的高層次修者，在暗中陰森而狠厲的盯著他看。
那種眼神就如藏在黑暗洞穴中的蟒蛇盯上了獵物。
但他全都不在乎。
以足跡在丈量天族。
天渾沒有發現，每當林凡踏步落地時，都會有一絲微不足道的金色電絲浸入大地下，而後又在大地萬尺下緩慢的凝聚，最終緩慢的凝成一個金色的人影來，向著巡狩駐地緩慢而去。
事實上，在林凡看來，天族擺在明麵上的實力，就包括這天渾在內，他都可以不在乎。
唯獨擔憂曾讓他驚悚的那如山的身影。
那種人物，不能以常理度之。
已經到了天族門口。
距離巍峨的山門不過十米。
林凡該做的想做的事都已經做完。
地底萬尺下的那個金色身影，會替他完成他想做的一切。
停下，帶著笑意：“確定不出手？錯過後，你們再也尋不到如此絕佳的機會了。”
“殺！”
來了！
一聲暴喝響起，從這煙雲大陣中，一道寒芒綻放。
這是一尊六境絕巔，已經大半個身子都擠進七境的巔峰強者，他持刀陡然劈下，整個天族都轟隆而鳴，萬千富麗堂皇的殿宇都發顫，像是要坍塌了下來。
“看來你真是數典忘宗啊，連你先祖的命令都可使置若罔聞。”
林凡獰笑一聲，單手伸出，向斬殺向他的大刀輕輕拍下。
雖看似隻是輕輕一拍，但卻是轟隆一聲，那刀炸開，被林凡一掌拍裂化作無數刀片，橫切向四麵八方。
頓時，這被祥雲與瑞氣覆蓋的天族就炸開了一簇簇血花，慘叫連連。
“就隻能讓他們出手？”林凡咆哮：“你確定你不動手嗎？”
“林凡，你別囂張，莫非憑吾等還不能殺了你嗎？何須當代族長親自出手。”
林凡臉色微沉，略微帶了些凝重。
這是天族的底蘊出來了。
若非如此，他怎麼可能嗅到那種腐朽與滄桑的味道。
“轟！”
一口玄色的棺材撞破了雲霧等，朝著林凡撞殺而來，林凡瞳孔微縮，擰腰向前砸出一拳，咚的一聲，這口棺材被止住，但那種恐怖的衝擊力，依舊讓得林凡退後了七八步。
“鏗！”
就在林凡被撞得倒退時，在他倒退的必經之路上，一把天刀陡然切了空間，一條巨大的虛空溝壑出現，要將林凡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