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彈指過。
在修者界，時間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這十年中，天下修者井噴，湧現出諸多新生代的妖孽來，但若是追本溯源，便會知曉，當今在這天下聲名鵲起的天驕妖孽，十有八九，都與林凡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這當然是傾城等人的手筆，從很多年前，林凡就與傾城商量過，選拔下界天最是傑出的那一波人，著重培養他們，讓他前來天人界曆練成長。
隻不過，最先挑選的那一波人，死的死傷的傷，能走到如今的已經沒有幾人。
更有一些，在這繁華的大界，受到各種誘惑後，顯然已經忘了自己出身何地，這是人之常情。
若是按照小武嫉惡如仇的個性來說，是務必要將這些人全都斬殺。
但被林凡製止，認為沒有那個必要，若是在通天沒有昭告天下，下界被滅時，他興許雖然不願不忍，但也會同意小武的做法。
但現在，卻是沒有那個必要。
在天下人心中，下界已經被徹底鏟平，顧慮不在，自然沒必要多造殺孽，最主要是，這第一波被挑選的人，多是曾經跟隨林凡血戰天下的神庭第一代的後嗣。
十年中，天下風雲莫測，天人族雖然被天下群起而攻之，讓他們舉步維艱，但憑借著無數年來的底蘊，依舊堅挺的屹立在世間。
而這十年中，有不少的域主因為久攻天人族不下，故而心生野望，將屠刀對準了曾經的戰友，引發了一連串的域戰。
林凡不是沒有努力去止戰，但都無用，後來便也聽之任之了，這也許就是人心吧，為了利益，哪怕是曾經最為親密的戰友，都可以輕易的翻臉。
而小武，則是趁著這個機會，與小諾商量後，兩兄弟統一戰線，亦趁著這血腥的十年；發展壯大己身。
到如今，小武暗中執掌五域，小諾晚小武行動一步，但暗中也操縱著四域生靈的存亡與興衰。
不知不覺中，這兩兄弟，竟然已經麾下雄兵億萬，一言出億萬生靈都要臣服。
當然，這一切被他二人隱瞞得極好，就連林凡都隻是隱約知道一些；當然，林凡也憑借這兄弟二人欲蓋彌彰的說辭中；猜到了很多東西；最後也隻是長長一歎
他自然知道這兩人為何如此，所以他能怎樣？
左右還是那一句，人無傷虎心虎有害人意。
這十年來，他勤修不綴；那條斷路上，他去了至少千次，但每一次前往，那種艱難與凶險都會更深從前一籌。
直到如今，哪怕他戰力至少比以前飆升了兩倍，但能闖入那條斷路的距離竟然是不如初次。
此時，林凡立在山巔上，腳下是通紅滾動的岩漿，他一步落入岩漿上，汩汩冒泡的岩漿刹那就被冰封起來，如履平地；眼神微移，這鳳凰族疆域內卷起的炙熱龍卷便停了。
“你如今破鏡了嗎？”
鳳主來了，看向林凡，眼中頗為的震撼。
林凡分明就在他前方不足十米處，但他亦肉眼看去，分明覺得，在他與林凡之間這不足十米的距離內，是層疊的虛空。
“沒有。”
林凡苦笑。
鳳主瞳孔一縮：“走上大聖路後，竟然這麼奇異？你如今的修為，連我都已經看不透，你分明立身在我眼前，但確讓我覺得你立身在九天，就連神魂都鎖不定你。”
林凡道：“這並非是我境界的變化，而是對空間法則的利用而已。”
他輕語，隨後伸出一個指尖，有一滴岩漿濺起在他指尖上，隨後，那滴通紅的岩漿竟然刹那變成最是純淨的水，然後這滴水在演繹五行，最終混沌湧現——
“你這是在演繹開天嗎？”鳳主驚悚：“那是神才能有的禁忌之力。”
“不是，這是法則的應用，水火同源，任何規則與至理都不是單獨存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林凡講解：“世人皆以為萬道獨存，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但這錯了。”
他提出最深的理解，道：“孤陰不生孤陽不長，也許古人早就為吾等辯證過，隻不過我們沒能去理解，嶽父之所以認為我在演繹開天，那是因為，我將時空之力領悟到一個新的層次而已。”
鳳主苦笑。
此時，他不得不承認，這個曾經需要自己庇護的女婿，已經成長到需要他仰望的境界，這個境界，指的不是修為境界，而是思想境界。
“有把握能夠戰勝臨神？”鳳主在問。
林凡搖頭：“難，但若隻是簡單的抵擋，也該可行，但若是血戰不退，我會死，他會重傷。”
鳳主驚懼道：“那就在多等等，在來個十年，等你真的成長到哪一步之後，我們在開啟最後的決戰。”
“等不了。”林凡視線像是跨越了無盡遠方，看向天人族所在的地域：“最近這六七年來，我總感覺有一股讓人絕望與壓抑的力量，藏在我們不可知之處，那股力量，讓我絕望升不起戰心，想來應該是天神。”
“什麼？難道他真的能踏出哪一步？”鳳主驚懼大吼。
對於天神，這世間無人敢輕視絲毫。
林凡搖頭，道：“從主宰跨進臨神都已經這般艱難，更遑論真正成神？且，對於成神，有諸多說法，哪怕他自稱為神，應該都不能，隻不過，進攻之事，不能在等，他的成長遠超過我，不能再給他多餘的時間。”
“但你打不過他。”鳳主強調。
林凡笑道：“嶽父莫非忘記，我的父親，可也是臨神層次，若我父子合力，也並非真就沒有機會去戰勝他。”
“可……”
林凡擺手，道：“嶽父放心，想來玄東會好好籌謀這一切，這麼多年來，他與傾城一直在商議，昨日已經想出了解決之法。”
“好吧，那我要做什麼？”鳳主雙眸漸漸犀利，既然確定要戰，他可也無懼。
“放出風聲去，明日開始，所有大軍開拔，務必在半月內，攻破那一族的護族大陣，殺到他們的祖祠中！”林凡殺機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