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很容易就讓人泄氣的疑問。
我是誰？
莫非我隻是某人生命的輪回或者是續集，又或者是那尊隻存在口口相傳，絕對沒有真憑實據的大物，任意從那流淌的時間長河中擰出的一塊小石子？
若真如此，那麼終有一天，我還是我嗎？
林凡一直緊緊的蹙眉。
曾經他懷疑過，自己是否是雷神的轉世，曾經得見過真相一角，就像是被曆史的清風掀起的一冊泛黃的古籍。
可現在，他更是不知所措。
還是回歸到那個哲學一般的問題，我是誰，我來自哪裏，我又要到何處去。
“哎。”
林凡歎息。
那閃電武魂在顫動。
“你呢？是否也曾經迷惑過？感覺這天下所有真實皆被埋在塵土中。”他在低語，在與閃電武魂傾述。
實則上，成長至今，林凡已經不再單純的將這個他從另一個世界帶來的閃電，當作無絲毫感知的武魂，在很多時候，林凡甚至覺得，這縷閃電本身就是一個生命體，又或者是，那方雷池中，沉眠的就是雷神本尊。
隻因直到此時，他都不能闖進雷池的核心地帶，隻能在邊緣徘徊。
若時空大神，真是他的某一世，那麼有朝一日當那些記憶覺醒後，他到底是林凡還是時空大神？
揉了揉眉間，林凡覺得不可以再繼續深究這個問題，太玄妙了，涉及到了古今的大迷，觸及了最深奧的哲學。
魂海中出現金色的重戟，與誅天一般無二，他斬了自己這些雜念，讓自己的念頭再次通達，眼神複歸清明。
他的畫麵結束，從往生湖中升起，連接在他眉間的霞光自然就散去，可其餘帝者的畫麵依舊在繼續。
林凡就是一個旁觀者，在看別樣人生。
他看見某一個畫麵中，有屠夫在屠宰一頭豬玀，這豬玀眼中有悲與恨，像是在控訴輪回不公，有人生而為人，他隻可以淪為供食用的畜生。
豬玀死了，被分屍，血肉肚腸等被人分食，之後經輪回，地府中有人在論他一生罪惡，得以踏入三善道生而成人，食人間煙火，稱帝做祖。
還有一個畫麵，前世為大惡，臨終前卻是幡然醒悟對人間做出大功績，故而亦走人道此世依舊為人。
但天煞孤星，出生時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孤家寡人，孤獨終生。
“這是善惡有報嗎？”林凡笑了，覺得好生無趣。
若真善惡終有報，那麼是誰在操持那個善惡與報應的天平？
就算真有操持天平者，誰又敢保證他至公？
不再去看，過去與現在及至未來，是一條相連但卻節點明顯的線，你此時站在那裏，走向如何，都會影響到未來。
過去已定，現在路在腳下，未來又有誰能定。
林凡心緒複雜，那些被斬了的雜念好像又有要翻騰的趨勢，那就再斬了去。
他沒有再去看諸帝的過去，當然，也並非是沒有嚐試；將所有依舊被霞光鎮住不能動彈的帝者斬死。
但根本不可能。
當他的誅天斬去時，那些分明就在咫尺的帝者，像是與他相隔著一整片星宇，根本觸之不及。
林凡離去，腳下電光閃爍，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諸帝自然都看見了林凡離去，可身不由己，動彈不得，隻能在心中震吼；同時心中亦有大恐懼。
今日所見所聞，顛覆了認知，若是那些傳聞不假，今日他們得見不詳且窺見自己的前世，定然會有惡報，終有一日會被詭異纏身而死。
林凡剛走，魔後的身影乍現此地，眼神很淒美，但最終她笑了，且喃喃：“不管你是誰，娘親隻知曉你是我辛苦懷胎十月，從心尖上墜下的一塊肉，其餘的，不重要了。”
前方自然的光亮普照，讓林凡眼中出現驚人的光彩，那是熟悉的日華與空氣，陽光很和煦。
“吼……”
哪怕是沉穩如林凡，都忍不住了，當那和煦陽光傾灑，當柔和的清風撲麵，忍不住的長嘯。
如龍吟般的長嘯，震動蒼穹，通道外百裏內，盡皆聽聞。
鎮天關。
淩家老祖淩天霞本正在指導後輩修煉，聽聞這長嘯後，頓時身軀一顫，歎息了聲。
他教導的後輩，便是被林凡視作潛在盟友的淩天：“老祖，可是林凡逆天回歸嗎？”
淩天霞點頭。
淩天眼中露出驚容：“他竟然真能回歸？一路何止億萬裏，那般多的圍追堵截，且有扼龍營鎮守通道，這怎麼可能？”
淩天霞道：“總有人能為常人不能為之事，方能稱之為妖孽。”
淩天道：“那我們不該出迎嗎？他不遠萬裏殺來，來到這鎮天關下，若無人援，豈非顯得天人界薄情，且他太淒慘嗎？”
淩天霞道：“沒有你想的那般簡單，這件事我們淩家不參與，作壁上觀。”
他告誡，讓淩天不許出城，且下了禁足令，整個淩家都閉門不出。
拓跋家。
拓跋豪眼眸變換，他低語：“有風起，這世道要變了嗎？”
同時，他也做出與淩天霞一般的選擇，整個族群禁足，不許外出，且與拓跋宇密談，直言若是林凡渡過此關，且之後一月內不死，讓拓跋宇與林凡結交成為摯友。
他們這些一族老祖，太擅長抓住每一個機會，看出了這天下潛藏的大波瀾，不知最終誰家又能倘佯在那波瀾最巔峰，所以在提前的謀劃。
可青族不同，全族皆殺氣淩厲。
“哼！此城不通，他林凡有那個本事血殺千萬裏而歸，就從此地一路殺到鳳凰族去。”這是青族老祖的話語，很冷冽與無情。
林凡出通道了，張開雙手，像是要擁抱整個世界，且心中思念如狂潮，恨不得此時就趕到鳳凰族去，將思念的所有人都擁入懷中。
但很不現實，麵前這座雄關聳立著。
手一揮，那六萬兵卒出現，都熱淚盈眶。
這才是他們的祖地啊，可太多年未歸，甚至有許多人都是在第七界所生，對這天人界，隻是從父輩口中聽到。
這是花花世界，與第七界大不同，很美，像是仙境。
此時他們歸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