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女子嗬斥。
那一大一小兩道身影，身軀一顫，腳步停下。
大的身影，身高八尺，一身淡金色絲綢長衫，質地不凡，長發紮起，其眼眸帶著幾分淡金色光澤，看向素裙女子，卻是顯現出幾分慌亂。
而小的身影，看來六七歲模樣。
穿著一件玄色武服，頭發紮成發髻，大眼睛閃爍，帶著幾分驚恐，握了握自己身邊金衣男子手臂。
小男孩長的甚是可愛，眉毛眼睛嘴巴鼻子，看起來隨了女子的美麗，不過即便身著玄色武服，看起來卻還是有一些文弱的感覺，秀氣彬彬。
“娘……”
看著女子，小男孩弱弱的低著頭，喊了一句。
“過來！”
女子聲音再度響起，帶著冷煞之氣。
小男孩看了看身邊的金衣男子，苦澀的搖頭。
金衣男子笑了笑道：“月兒，我隻是帶帆兒出去走走，看看我族內稍長一些年紀的晚輩們交手，讓帆兒學習學習，並未偷懶。”
“過來！”
女子聲音依舊。
小男孩沒辦法，亦步亦趨，來到女子身前。
啪！！！
清晰巴掌聲響起。
小男孩臉頰頓時腫脹起來，整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眼淚即將忍不住落下。
“吞回去！”
女子聲音清冷。
小男孩看著女子，雙手不知放在哪裏，憋屈的忍住眼淚。
一旁金衣男子急忙上前，蹲下，看著小男孩腫脹的臉頰，一臉肉疼表情，繼而看向女子，喝道：“明月心，你瘋了，他才多大！”
“多大？”
明月心冷淡道：“金孤雲，牧遠帆出生已有一千多年，雖然看起來隻是六七歲樣子，可並不真的隻是六七歲，你還將他當成孩童看待嗎？”
名為金孤雲的金衣男子，表情一怔。
“再者！”
明月心繼而道：“我是他娘，管教他，是我該做的事情。”
金孤雲氣憤道：“我是孩子的外祖父！”
“外祖父？”
明月心眼神一冷，氣息內斂。
看到這一幕，金孤雲身軀一怔。
“月兒，當年你母親進入滄瀾內，純粹機緣巧合，為父並不知情，這才導致你母親亡故，這些年來，我，還有你外祖父，都是到處找尋你母親消息。”
“滄瀾開啟，你外祖父便是立刻讓人出發，尋找你和你母親消息。”
“爹是對不起你，可是……”
“我惱怒的並不是這個，你知道的！”明月心打斷金孤雲之話，漠然道。
金孤雲愣了愣，隨即道：“那是神帝之事，滄瀾發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四大神帝出手，就是李滄瀾都未曾現身，暫避鋒芒，我們五靈神族豈可能與神帝爭鋒？”
“為了搭救一個牧雲，我五靈神族得罪不起四大神帝。”
明月心隨即道：“所以，你們不做，我也並未說什麼，這些年來，我在五靈神族內修行，並未因此指責你們。”
“我現在隻是教導我的兒子，教導他，要知道刻苦修行，要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祖父祖母是誰，教導他身為牧族兒孫，應該做什麼！”
“他不努力修行，將來成長起來，四大神帝斬草除根，豈會放過他？”
“他生是牧家子孫，就該知道，牧家子孫是什麼處境，不努力修行，指望別人救他？誰會救他？”
金孤雲臉色一顫，當即駁斥道：“帆兒也是我的外孫，是族長的曾外孫，我們豈會讓他陷入危險？”
“是嗎？”
明月心冷笑道：“我還是族長的外孫女呢，但是族長可管我夫君生死？”
“那不一樣……”
牧雲身上又沒有五靈神族血脈。
明月心母親乃是靈語柔，五靈神族真正的公主。
靈語柔之父，是五靈神族族長！
金孤雲，乃是五靈神族五大靈帥之一的金靈神族靈帥。
牧遠帆是明月心的兒子，也是五靈神族一份子。
“怎不一樣？”
明月心再度道：“將自身安危寄托在他人身上，從來都是笑話！”
“從小到大，我都明白這個道理，凡事隻能靠自己，不能靠別人。”
“可笑我還覺得自己能保護牧雲，我還一次次告訴牧雲，誰敢欺負他，我就殺誰。”
“可事情到頭來，我卻什麼都做不得，倒不如秦夢瑤，轟轟烈烈死上一場。”
“那秦夢瑤可以拿著鳳凰神族的九翎天翼，瘋狂一回，而我呢？卻無法從自己父親，自己外祖父手中拿到任何東西，來救我的夫君！”
明月心繼續道：“這些年來，我在五靈神族內所耗費的修行資源，我皆是外出征戰，為五靈神族穩定地位出手，我不欠你們什麼！”
此地是五靈神族核心之地。
可明月心更是將這裏，當成宗門，而不是自己的家。
看著女兒依舊是這般冷淡，金孤雲雙手握了握，心中悲戚道：“月兒，到底怎樣，你才能原諒爹。”
聽到這話，明月心表情平靜，一言不發。
“牧遠帆！”
明月心看向牧遠帆，直接道：“你可曾忘記我跟你說的話？”
牧遠帆聽到這話，當即站直了身軀。
“我是牧雲的兒子，牧青羽和葉雨詩的孫子，我爹，我爺爺奶奶，都是被暮浮屠，玉修羅，無伏天，古陂陀所害，我此生必將為他們報仇，哪怕為此身死，在所不辭，這是我的責任！”
聽到這話，明月心隨即道：“下次再讓我發現，你敢偷偷溜出去玩鬧，你的一切修行，我將親自教導。”
一聽這話，牧遠帆身軀一顫，臉色煞白。
明月心話語落下，轉身離開。
牧遠帆此刻宛若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坐在地。
“老爺，你害苦了我！”
牧遠帆臉色難看道：“我說了不要出去玩，你非要帶我去。”
金孤雲坐在地上，撓了撓頭，尷尬道：“帆兒，下次我打聽清楚，我也沒想到，你娘居然出關了。”
牧遠帆看著明月心離開的方向，歎息道：“我聽娘說過，當年，秦娘似乎還想過殺自己兒子，我覺得秦娘好狠，可現在看……我娘更狠！”
“都怪姥爺，姥爺做的不對。”
金孤雲歎息道：“這麼多年，你娘沒受到過來自爹娘的疼愛，自立自強，唯有你爹讓她感覺到家的溫暖，你爹偏偏又是身處旋渦中的，唉……”
牧遠帆不由道：“老爺，我爹到底是怎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