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雲似錦的華服覆蓋上來,光彩炫麗奪目,發並間紫色步搖隨著款款輕盈,有節奏的隨著擺動。
鏡中清秀的麵容被修飾的異常小巧而精致。
“柳柳,那日買的東西呢?”我喚道。
“早就弄好了。”她將小檀木盒放入我掌笑著說,“小姐你還沒有說今天到底上哪?皇上那邊的人傳話,正催著我們。”
“左丞相家。”雪兒歎氣的說。
“哇,是肖家?”小丫頭激動的很。
“而且還是肖慕然他家。”不理會的徑自走出門,春日、秋葉連忙跟上來,柳柳蒙了下,追上來直叫著:“啊,肖公子家。”
“是啊,真是有夠巧的。”
“皇後。”春日在旁簇眉,欲言又止。
“怎麼了春日。”雪兒停住了腳步回望她。
“那天奴婢也瞧見你跟肖少爺見麵了。”
“?”
“還看到一個人。”她抬眸道,“皇上身邊的薜常,那天也一直跟蹤皇後。”
“薜常?”就知道那皇上在搞小動作,不然怎麼對我好像常有戒心。
“他是皇上身邊的貼身侍士。”春日提醒道。
“肖慕然跟軒轅哲很熟麼?”不解的問.
秋葉這時笑著插道:“嗯嗯,皇上跟肖少爺還有君少爺是一起長大的,感情可以說是情同手足。”
“那就好。”雪兒放心的說。
“?”三人同時掃向雪兒。
“沒事沒事,咱們快走吧。”
既然肖慕然跟軒轅哲這麼熟,應該不會對他不利的,這下就能放寬心了。
不管怎麼說,慕然是我認定的朋友,那般照顧愛護我,怎可忍心連他受累。
*
我們一夥剛到大門外,就見那皇上早己臭著一張臉站在馬車邊,見我們來了,甩也不甩上了馬車。
柳柳立即弱弱的閉上了,嘰嘰喳喳的嘴。
春日、秋葉靜寞的侍於兩邊,也不再露出任何細微表情。
灰腦土頭的上車。
小手輕輕撂起窗簾一角,靜望著外麵喧鬧的大街,極力無視那旁傳來的灼熱視線。
約莫一刻鍾,到了肖家門口,馬車停了下來。
雪兒正欲起身,在沒有回神間,就被他納入懷中。
感受著他一下一下的心跳,睜睜的望著他,呼吸停止。
他邪邪的笑了下,將雪兒抱起,利落地跳下了馬車。
“放開我。”雪兒氣惱極了,用力的推膛。
“好啊。”
“?”這會換雪兒驚訝住,他幾時這麼好說話了。
果不然。
一秒鍾思考中,豈料他雙手一鬆,雪兒重重的摔到地上,屁股好痛。
風一般,春日掠到我麵前,將雪兒輕柔扶起。“皇後沒事吧?”
雪兒忍痛的搖了搖頭。
跑過來地柳柳眼睛裏早就泛著水霧,用紗巾替雪兒擦拭著沾灰的地方。
推開她們扶我的手,雪兒一步一步緩緩的走到軒轅哲的麵前,諷刺道:“走吧,我們尊貴的皇上,讓眾人等你可不好。”
“我們皇後可真識大體。”冰冷的眼神,往日雪兒可能會有些懼怕,可惡是他今天惹到我了,讓雪兒很不爽。
“那是當然,妾身又怎好丟皇上您的臉麵呢?”
“最好如此。”他一瞬不瞬盯著我。
“當然。”不甘示弱頂道。
他笑著,牽起我的手。
雪兒微閃神。
斂眉回笑,抬眸眼底是一片清明。
*
步入肖家。
迎麵一群紅衣少女姍姍走來,手裏提著精致玲瓏的小燈籠,緊身拖曳的秀裙在隨風微向搖擺。
她們的身材都是一般苗條,步履輕盈像踏雲而來,儀態大方,好似一群美麗的仙子從天而降。
見著軒轅哲,全部齊拜,輕囈著的聲音也是動人繞耳,“皇上萬歲,請隨奴婢前來。”
少女們有禮的提燈退至兩邊。
他看得不得就拉著雪兒向前走,如此絕美,還是一群,居然瞄都不瞄一眼,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
中庭,擺有二十桌酒席。
眾人全未入席,三五成群站在一塊談笑風生,前方戲台那邊時不時傳來陣陣叫好聲,弄得雪兒心癢難耐拚命的止住好奇。
“皇上、皇後臣下有禮了。”
雪兒正轉過頭就見一身著官服的老頭向軒轅哲施禮,不卑不亢,泰然自若,青絲中已經有些許染白成霜,眼睛炯炯有神。
“丞相不必多禮。”軒轅哲將他扶起。
席爾瓦十分懂禮的點頭略施禮道,“丞相有禮了。”
“皇後言重。”十分恭敬的話語,沒有半絲的溫度。
隨後,旁邊的幾位官員見到軒轅哲自然不放過的圍擠上來,閑話家常。
雪兒趁機退了出來。
就讓他們久纏他下吧。
正得意忘形之際,背後傳來喚我的聲音。
“雪兒。”
隻見一條白影飛到我麵前,如墨青絲被風淩亂的吹散著,潤澤的雙眸波光瀲灩,還是隨意的裝扮,卻在肖慕然的身上平凡不起來。
“嗬嗬。”雪兒揚了揚手,“好巧,好巧。”
他淡笑著,眼睛卻停在雪兒身上,一眼不眨的看著。
弄得雪兒十分窘迫,突然想到什麼,從腰間取出那個很小很小的小檀木盒遞給他,傻笑道:“給,祝你生辰快樂。”
慕然欣喜的從雪兒手中接過。
“不知道送什麼,這個白玉長簪選了甚久,你老是用白帶束發,偶爾也該換換。”雪兒應笑道。
“哪有不喜歡之理。”將小盒子藏入袖口,道:“隻要是雪兒送的,我都喜歡。”
抿唇一笑,我正欲說些什麼,肖慕然卻似見著什麼熟人,高興的朝我後方揚手。
好奇的正準備轉身,臂膀卻驀地被人攬住,這霸道的掌力,不用回頭便也知是誰了,看著錯愕呆在原地的肖慕然。
雪兒也隻能微微歉然回笑。
“哲……你……。”肖慕然欲言又止,內心卻繃緊得窒息,迷惑的望著我們。
墨黑的發絲隨著輕風拂擺,不時細碎地拍打在我臉上,頷首,看到他往常清明冷厲的眼裏,這時卻放下了不少腥冷,他淡道:“慕然,你認識我們的皇後?”
不由自主退了兩步。
一字一句猶如刀鋒利劍,一下一下刺穿肖慕然的心,他的臉唰的一下變得蒼白無色,卻在努力維持著從容儀態。
那雙眼睛瑩亮的通透,他仿佛不願相信的望向雪兒,需要求證。
雪兒朝他點了點頭,裝作初次見麵一般禮貌的說道:“肖公子有禮。”
“你真的是皇後?”他仍不死心。
“是的,我是皇後,。”眉梢戚戚可蔫,心內無比壓抑,這次之後,朋友恐怕也要喪失了。
“慕容雪。”他傷極反笑,向我見禮道:“皇後絮在下無禮了。”
“慕……”雪兒正欲去扶他,卻被軒轅哲死死用手鎮定住。
雪兒回瞪著軒轅哲,那眼神警示道:你別太過份!
他琥珀晶瑩的眼睛在月下散發出繞人的幽華。
雪兒剛才是不是很不清醒,怎麼會看到他眼睛迸發出好笑、溺愛的目光,一定是錯覺錯覺……
再回神,回見的還是他酷酷臭臭的臉,這七上八下的心總算落地。
*
肖慕然黯然退卻,失魂般遊穿過人群,飄然遠至西苑那往昔蒼涼的八角亭,翻身躍至梁上,無意再看前方一派熱鬧景象。
本是清涼沁肺的月色,今晚卻怎般寒染霜漆似雪白,老天真是愛開玩笑,他自嘲自語的笑著。
驀然掏出袖中木盒,浮顯著她嬌俏的身影,輕笑著將白玉長簪插入束發中。
“慕然。”
一驚,低下頭便看到君泠衫在下麵抱劍冷靠石柱。
跳下,依舊淡雅如風的走到他身旁停下,“今日你可來晚了。”
君泠衫依舊保持千年冰霜般表情,麵不改色的掏出一本書遞到肖慕然手中。
接過眼睛還是起了小小波瀾,歎道,是絕跡已久的上臨孤本。
要是往日,他早己喜上眉梢,可惜,而今再無其他能為之所動。
“快開席了,我們還是先回中庭。”肖慕然望著君泠衫道:“謝謝你,君。”
望著不太正常的肖慕然,君泠衫也甚為難解。
*
眾人全己歸席,沒有先前的喧鬧,現在全都一本正經的望著那群上菜地美女丫環們,我做在首席上座靠坐於軒轅哲旁邊,早就乏味,四處張望,搜尋那抹白色的身影。
果然還是生氣不想見我啊。
“爹。”
肖慕然的聲音在頭頂上方盤旋響起。
“你上哪去了?讓皇上他們久候多時。”肖百豐教訓道。
“皇上,我失禮了。”淡淡的語氣,他不想再多望這邊。
雪兒心虛的垂頭。
君泠衫與肖慕然並排坐下,正對著雪兒跟軒轅哲,雪兒依然不敢抬眸與肖慕然交涉,連夾菜也是小心翼翼。
看著一臉做錯事心虛的雪兒,肖慕然又釋然好笑的搖了搖頭。
“雪兒,你愛吃的醉酒青蔥魚。”
驚愕的看著他夾著一塊魚放入雪兒碗裏,全桌氣氛異常詭異,肖百豐怒訴的瞪著肖慕然,君泠衫依舊冰霜,軒轅哲我明顯就看到他眼放紅光了,這是個危險的前兆。
“謝謝肖公子,你真是周到。”繼續打哈哈,繼續裝糊塗。
眾人鬆了一口氣。
君泠衫了然的望了他一眼,腦中疑問終是釋然,卻又有新煩惱湧上,前陣子聽慕然說的傾慕之人,莫非就是,慕容雪?
如坐針氈,形容現在真是貼切,這是我生平吃得最堅難的一頓了。
*
宴席散卻已是亥時,這幾天夜半露重。
剛出肖府,便被涼風輕襲。
有些寒意微上心頭,不禁理了理外層的薄紗。
肖慕然與肖百豐正相送雪兒與軒轅哲。
見雪兒這模樣,肖慕然淡雅的臉上眉峰微蹙。
不知何時喚丫環拿來了一件白色披風,也不顧在場幾人,便淡然給雪兒披上。
雪兒的笑容現在肯定比哭更難看,身後軒轅哲的冷氣就足夠把凍死了。
可肖慕然還不知死活的,幫雪兒理了下被風吹亂的幾撂青絲,手極其輕柔似風掠過。
春日聰慧的擋到肖慕然麵前,不等他的下一步動作搶聲道:“多謝,肖少爺。”
說完,春日便隨手扶至雪兒上馬車,卷簾時,不由自主的回望了下他。
眸是憐傷,不忍,終是狠心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