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對方冷冰冰地吐出“歐陽弦”三個字,阮夢晨忽然感覺一股涼意。但是她為了探聽到一些什麼,還是決定繼續與歐陽弦交談。
誰知再往後聊,無論阮夢晨說什麼話題,歐陽弦都一句話也不說了。阮夢晨心中沮喪,幹脆左顧右盼,同鄰桌的幾位客人熱火朝天地聊了起來。
似是覺得阮夢晨聒噪,歐陽弦皺了皺眉頭。然而四周沒有空座,自己的酒又尚未喝完,他便隻能忍受著阮夢晨的喋喋不休。
阮夢晨同鄰桌的俠客一直從廬山裏的和尚聊到這次大會的幾個高手。他們提起雲夢居士時,阮夢晨留意了一下歐陽弦的神色。發現歐陽弦臉上竟然滿是厭惡,似乎同雲夢居士有很深的仇一樣。
為了故意激他說話,阮夢晨扯到這個話題的時候轉過身來對著歐陽弦,道:“這位雲夢居士真是鼎鼎有名的大豪傑,我若是能夠拜在他的門下就好了!”
歐陽弦一言不發,臉上的表情更加冷峻。
“這次的盟主肯定就是雲夢居士了,除了他,誰還能當上這個位置呢?”阮夢晨見歐陽弦不說話,便繼續自彈自唱,同鄰桌附和。
歐陽弦終於忍不住,他的表情像是一瞬間崩裂一樣,看著阮夢晨,一字一句惡狠狠道:“他不可能是盟主!”
“為什麼啊?”阮夢晨故意裝作很驚恐的樣子看著歐陽弦。
然而歐陽弦仍舊不願多言,隻反複說:“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小兄弟,你該不是因為打不過嫉妒的吧!”鄰桌轟然大笑。
這一次阮夢晨沒有跟著鄰桌胡鬧,她小聲地對歐陽弦道:“歐陽少俠,可是與雲夢居士有仇?”
歐陽弦讓人猜中了心意,緊張地看了一眼阮夢晨。
“我帶你去見一人,可以助你。”阮夢晨說罷起身,往酒肆外走去。
歐陽弦緊緊跟上,離了酒肆他才開口問阮夢晨。
“你要帶我見誰?”
阮夢晨道:“也是一個同雲夢居士有仇的人。”
兩個人沉默著上了廬山,來到顧黎清的居所前。
顧黎清出門見到兩人,微覺詫異。
“這位是?”
阮夢晨給他介紹道:“這位俠士同你一樣,都不希望雲夢居士當盟主呢!”
顧黎清十分訝異地看著來人。歐陽弦雖然還是冷冰冰地,但總算主動說起了話,他自我介紹道:“在下歐陽弦。”
顧黎清是個自來熟,他走上前猛地拍了一下歐陽弦,道:“既然我們英雄所見略同,那以後就是朋友了!來來來,你是第一天上山吧,武林大會已經進行到第十場了……”
看著顧黎清勾著歐陽弦的肩膀走遠,阮夢晨微微扶額。
歐陽弦這次來參加武林大會,就是要同雲夢居士一決高下的,他爭分奪秒地練劍,期望能夠在最後關頭打敗雲夢居士。
他的住所同顧黎清緊挨著,一日在院中練劍時,被顧黎清發現了。
顧黎清本是無意偷看別人劍法,隻是這一瞥之下,發現歐陽弦的劍法是如此熟悉。他雖是用鞭,但他們作為一個武學世家,並不隻是用這麼一種兵器。顧老爺子生前就愛用劍,且劍是軟劍,運用起來以靈活輕柔為妙。
顧黎清駐足觀察歐陽弦的劍法,發現同父親平日裏演練的劍法竟有著七八分相像。各家有各家的武功路數,所以這絕不可能是巧合。
顧黎清想要確認一下,他將腰間軟鞭取下,來到歐陽弦麵前。
“來,歐陽兄弟,我們切磋一下!”
歐陽弦沒有拒絕,挺劍刺上。
兩人互相之間拆了百餘招,歐陽弦略占上風。
“歐陽兄弟,可否多嘴問一句師出何門?”
歐陽弦默不作聲,用劍招打斷他,道:“無可奉告。”
顧黎清收手,道:“好吧,我感覺我已經猜出七八分了,不用你告訴。”
說著轉身離去,留歐陽弦愣在院子裏。
顧黎清一陣風一樣來到阮夢晨麵前,同阮夢晨道:“龍兄弟,我感覺歐陽弦有可能是我失散多年的師兄!”
他激動地搖晃著阮夢晨,阮夢晨好容易才將顧黎清定住。她十分驚訝地問道:“師兄?你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師兄?”
“就在剛剛!”顧黎清道,“我無意中看到他的劍法,同我父親的劍法如出一轍,然後我與他過招,發現他的確是師出我父親!”
阮夢晨感覺此事並非巧合,她道:“既然你這麼確信,那我們去試探他一番。”
晚間三人一起用餐,阮夢晨同顧黎清聊起幾年前的武林紛爭,故意將話題引到顧家滅門的慘案之上。
講到父親,顧黎清心中萬分低落,他道:“歐陽兄弟,你不知道,這個雲夢居士簡直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總之我顧家與他勢不兩立!”
歐陽弦臉現怒色,似乎平複了好一陣子才道:“難道顧兄弟家裏同雲夢居士有仇?”
“簡直是血海深仇!”顧黎清憤恨道,“當日他屠我滿門,簡直毫無人性!我一定要讓他死在我的劍下!”
歐陽弦聽到顧黎清的話,哢嚓一聲捏碎了杯盞。
“歐陽你怎麼了?為何如此激動?”顧黎清問道。
歐陽弦長歎一聲道:“顧兄弟,你父親可是軟劍宗的顧掌門?”
顧黎清連連點頭:“正是!”
歐陽弦終於說出了自己的身份,他道:“顧師弟,我的師父正是你的父親。我這一手軟件的劍法,就是他親自傳授給我的。”
顧黎清見歐陽弦承認,連忙舉杯邀他,道:“師兄,其實剛剛比試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出來了,但是我想聽你親口說。”
歐陽弦道:“我隨師父在外的時候,常聽他老人家提起你,說我們年齡相仿,一定很能聊得來。我還想著哪一日學成了,就到你們顧家莊,來找你切磋一下。卻想不到……”
顧黎清緊接著道:“想不到我們今日相見了,但是……父親已經不在了。”
“師弟!”歐陽弦突然用力將酒杯擲在桌上,道,“我們一定要為師父報仇!為師弟你們一家數十口的性命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