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朝大會盛典即將開始,皇帝率先入席。金國等附屬國的使臣紛紛進來行三跪九叩大禮。禮畢之後,眾人落座。
皇帝先寒暄了一陣,然後便令太監宣讀這次赴朝大會的規則。
赴朝大會的規則是由龍永康製定的,所以他對流程了如指掌。阮夢晨易容成太醫,自然沒法參與赴朝大會,但她記得同龍永康的約定,因而派了殺手前去,並且告訴龍永康,殺手的袖子上會有月牙標誌。
龍永康進場的時候,借故檢查赴朝大會的細節,環顧了一圈,並沒有在宮裏太監和宮女的身上發現殺手。他腦子轉得很快,猜想阮夢晨會將殺手藏在文試結束後的歌舞中,因而未曾著慌,有耐心地等著。
這時太監正在宣讀他記熟了的流程。這次他將比試分為了文試和武試,文試即各個附屬國的使者臨場作畫或者做文章,然後讓楚國的眾位大臣們評點。
眾位大臣在觀看完作品之後,在一張紙條上匿名寫好名次,然後交由宦官統計。宦官按照排名計算積分,以十分為滿分,排名降一位扣除兩分。若最終統計出了並列第一,則兩份作品均為十分,加試,第三位得六分。
相比文試計算起來的複雜,武試就較為簡單了。武試是擂台賽,出場順序由抽簽決定,以保證公平。在擂台賽上堅持一輪就得一分,輸了不扣分,點到為止。
這個流程,是龍永康故意如此設計的,這樣他就可以在文試和武試之間留出空,進行行刺了。
在太監宣讀流程的時候,安貴妃坐在上首,斜眼一看發現對麵竟坐著蘭妃。
更可氣的是,蘭妃就坐在皇帝的身邊,侍奉著皇帝,兩人時不時眉目傳情,皇帝麵對她的時候,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安貴妃心中一團窩火,想不通為何今日皇帝還要將蘭妃帶來,她明明還尚在禁足。
這樣氣著,她瞥向坐在其他地方的皇後,發現皇後臉上也是一陣陰晴不定。皇上這次竟然讓蘭妃坐在身側,也難怪皇後娘娘生氣了。
參加文試的是金國有名的丹青手車燼,這車燼不愧為“第一丹青手”,他在底下揮毫劃了一幅萬卷青山,用筆十分老道,上色頗為精細。宗瑜往下看了一眼,就知他必然會是文試的冠軍了。
相比之下其他的附屬國使者,或畫鴛鴦,或繪牡丹,都不如車燼畫的大氣,創意亦是不佳。
文試很快比試完成,太監從各位使者的手中收走了作品,交給一旁等候著的大臣。
在文試統計的時候,龍永康安排下了歌舞助興。
幾名舞女款款走來,向皇帝和眾位大臣緩緩施禮。龍永康在上首看得清楚,打頭的那名舞女的水袖之上,有一個極輕極淺的月牙標誌。
隨著音樂奏起,舞女圍成一個圈子翩翩起舞。龍永康約莫看到那名舞女轉到自己身前時,給她比了一個手勢。
隨即龍永康便自顧自吃飯了,他相信飲月教訓練有素的殺手應該看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便是就趁現在,行刺他自己。
然而等了一會兒,舞女仍舊沒有行動。龍永康心中奇怪,又不好詢問。這個時候翰林趕來相報,稱文試的結果出來了。
皇帝點了點頭,與眾位附屬國的使者對望一眼,道:“愛卿,宣。”
翰林應聲,將手中那張統計好的宣紙拿出來念道:“文試第一名,金國使者車燼。”
宗瑜淺淺一笑,意料之中。
皇帝亦是笑容滿麵,詢問道:“可是金國第一丹青手車燼?”
車燼站出來行禮,道:“正是下官。”
皇帝見他儀表不凡,談吐不俗,有心獎賞,便道:“久聞丹青手大名,今日一見,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啊!”
“陛下過獎了。”車燼並未因這番評價而露出欣喜諂媚之色,臉上依舊一派平靜。
龍永康坐在一旁,看皇帝獎賞車燼,心裏卻在想著自己的計劃。
這歌舞節目都結束了,飲月教的殺手打算什麼時候動手。他心中煩躁,忍不住又對那即將退場的舞女打了一個手勢,讓她在武試之前務必想辦法動手。
皇帝獎賞完車燼之後,便宣布武試開始。這時龍永康為了給殺手們爭取時間,連忙接道:“父皇,眾附屬國的選手還需要再準備一下,畢竟武試很耗費體力。”
皇帝想著剛剛排名次的確快了些,他們這邊一支舞還沒有欣賞完,武將們肯定還來不及準備妥當。
“好,就依你的辦。”皇帝將權力給了龍永康。
龍永康便對底下舞女吩咐:“爾等繼續表演,一曲歌罷再下去。這次要舞得新奇有趣一點,別在陛下和眾位娘娘麵前丟了臉。”
“是。”一派嬌滴滴的回應之聲。
於是龍永康又安心坐入了席間,等著那一劍向自己刺來。防護措施他早已做好,不會出任何差錯的。
舞女們重新施水袖,隨著鼓聲越來越急促,她們的舞步也愈發快速,足尖點地,身體就像陀螺一樣旋轉,再配上她們層層疊疊的舞衣,一群人就像一隻隻初春時翩然起舞的燕兒。
不一會兒舞女將水袖舞得撩亂,中央變成了一片由錦繡連成的海洋。龍永康看不到那個有月牙標誌的舞女,心中有些慌張起來。
然而他沒有慌張多久,一顆心就提到了嗓子眼。那名舞女此時恰巧轉到他的麵前,從水袖中抽出一柄短劍,直刺向龍永康。
龍永康做好了準備,打算假意受傷,結果形勢突轉,他怎麼也沒想到的是,劍鋒竟然歪了一下,指向了一旁的皇帝。
宴席之上,變故突生,眾位侍衛完全不及反應,就見那如蛇一般的劍刃已經距離皇帝的胸口不過半寸。
說時遲那時快,坐在皇帝身旁的宗瑜將皇帝往旁邊一推,那劍鋒毫不留情地刺在了宗瑜的身上!
“瑜兒!”看到銳利的劍鋒劃過她的皮膚,皇帝大驚失色,整個赴朝大會當即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