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一章 令偃月

阮夢晨於是跟著年亓秋回到她的住所,她在年亓秋的窗戶外麵向裏麵看。

年亓秋回到房間,將袖子中藏起的手帕取出,拿到燈下細細凝視。想著今日安貴妃對自己說的話,年亓秋越發覺得今生再無見到令偃月的機會。

她生性活潑,不喜歡宮裏這壓抑的氣氛,更不喜歡去服侍一個年紀都可做自己爺爺的老頭子,盡管他是九五之尊。她愛令偃月,便隻想跟他在一起,不管令偃月是否地位尊貴。但是這樣的想法,簡直太過荒唐,她不敢告訴父親,更不敢讓安貴妃知道。

她隻能夠按照安貴妃的吩咐做事,在這個宮裏,她就像一個傀儡一樣。這樣想著,年亓秋不禁落下淚來。她撫摸著手帕,眼神恍惚地看著上麵繡的詩句。

那是令偃月寫給自己的情詩,現如今,兩人就真的像詩中所寫,“梧桐霜後老,鴛鴦失伴飛”了。年亓秋心中難過,無處訴說,她便對著帕子,自言自語。

“月兒哥哥,如果我可以主宰自己的命運,我一定不會進宮,可是……”

年亓秋說到傷心處,淚水如決堤一般。她將手帕抱在懷裏,說得極為動情,就如同令偃月就坐在身邊一樣。可是身邊,明明隻有冰冷的空氣。這深宮,就像一個牢籠一般。

“月兒哥哥,你有沒有思念亓秋呢?”

阮夢晨在窗外聽到年亓秋的話,心中便知,她其實並不想爭取秀女,隻是身不由己,遭人挾製。阮夢晨靈機一動,心想何不既成全了年亓秋,又為宗瑜去掉這麼一個勁敵呢?

思量停當之後,阮夢晨給南宮昊空寫信,告訴他自己的計劃。

南宮昊空收到阮夢晨的信,心中又驚又喜。

阮夢晨的這個計劃,雖然十分大膽,但確實看起來十分可行。南宮昊空隨即動身去找令偃月。令偃月住在京城郊外,他的住所周圍南宮昊空都派了人保護。見到令偃月後,南宮昊空發現此人雖眉目清秀,有股書生氣,但形容憔悴,頗讓人心疼。

南宮昊空猜想令偃月是因為年亓秋一事,相思成疾,他便直接開門見山道:“令公子,年姑娘在宮裏對你十分思念。”

令偃月聽到年亓秋的名字,眼神立刻明亮起來,他看著南宮昊空,道:“你有亓秋的消息?”

南宮昊空道:“我是陛下義子,自然對宮中之事較為熟悉。我還聽說,年姑娘因為你,在宴會上走神,讓貴妃訓斥了。”

令偃月苦笑:“亓秋不願意當後宮的什麼妃子,想必她在宮裏一定過得不痛快。”

南宮昊空趁機詢問:“令公子,可願冒險同年姑娘私奔?”

“私奔?”令偃月一下子興奮地站起,但很快頹然坐回,他道,“怎麼可能?我不過是一介布衣,連宮門都進不去,怎麼可能將她帶走?”

他垂頭喪氣地感慨:“哎,是我無能,不能保護亓秋。”

南宮昊空見令偃月這一副癡情但是膽小的模樣,忍不住顯現出惻隱之心。

他為了讓令偃月參與進來,便對令偃月道:“你放心,我會在暗中協助你的。宮裏我們也有人,可以將年姑娘順利送出。”

“真的嗎?”令偃月驚喜問道。

南宮昊空笑道:“我南宮昊空從不失信於人,答應你的一定會辦到。”

令偃月這下才放下心來,他無比堅定地點頭道:“如果南宮將軍當真能保證亓秋的安全,那我就願意同亓秋私奔!”

南宮昊空道:“我自會派人接年姑娘出宮,但是,恐怕年姑娘不信任我。”

令偃月腦筋轉得很快,他道:“小生明白,我這就寫封信告訴亓秋。”

筆墨就在身旁,令偃月很快就寫好了一封信。他小心地將信疊起,放入信封之中。

“勞煩將軍了。”令偃月對著南宮昊空深深一揖。

南宮昊空拿著信離去,他派手下的暗衛將信送到阮夢晨的手裏。

阮夢晨見到令偃月的親筆信,便打算找機會將信交給年亓秋。但是,她還不願暴露自己的太監身份,所以決定讓宗瑜出麵完成此事。

正好年亓秋的事情宗瑜已經知道了,阮夢晨隻要稍加解釋即可。

她來到宗瑜的房間,同宗瑜將此事詳細說了一下。

宗瑜接過信,道:“公公的計策的確很妙,這樣一來既成全了妹妹一對有情人,又可以為我掃除障礙,同時還能夠打擊三殿下。真是一箭三雕。”

阮夢晨笑著道:“宗姑娘過獎了,奴婢身份特殊,所以這次還請宗姑娘出麵同年亓秋說明。”

宗瑜歎道:“我自是願意去找她,隻是她恐怕未必信我。”

阮夢晨道:“你隻要將這封信拿出,年姑娘就算再害怕安貴妃,抵觸你,也不會對這封戀人的書信無動於衷的。”

宗瑜一聽有理,便即刻動身。

她拿著信件,來到年亓秋的房間。年亓秋讓宗瑜嚇了一跳,她將手帕匆忙收起,然後給宗瑜開門。

“宗姐姐,突然來訪,可是有事?”

宗瑜笑道:“妹妹,姐姐給你送來了你心上人的消息呢。”

年亓秋聽了這話,驚在原地,她舌頭發顫,勉強笑道:“宗姐姐在說什麼,妹妹聽不懂。”

“難道妹妹連令偃月這三個字,也聽不懂?”宗瑜將信背在身後,存心要看年亓秋的反應。

聽到令偃月的名字,年亓秋無法控製地臉紅起來,但是她仍舊極力保持鎮定。

此時,年亓秋心裏轉過無數個念頭,她想不通宗瑜如何知道此事。想到安貴妃的訓話,年亓秋雖然心裏急切地想要拉住宗瑜問個清楚,但是她嘴上仍舊十分警惕。

“妹妹愈發不懂了,姐姐說的那個人,我根本不認識。”

嘴硬著說出這話時,年亓秋的聲音都在顫抖。她猜想一定是宗瑜設的陷阱,無論如何,她也不相信宗瑜會如此好心,將令偃月的線索告訴自己。

看著年亓秋這一副口是心非的模樣,宗瑜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將手中的信又往後麵藏了藏,存心要逗弄一下年亓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