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夢晨進來的時候,南宮熠反應迅速地想要收起筆墨,南宮燁則是直接呆住。實際上南宮熠的掙紮無濟於事,阮夢晨已經看到了兩個人擺在正中央的字帖。
阮夢晨的視線直直盯著南宮燁,她想看南宮燁作何解釋。南宮燁這次覺得自己必須要仗義,不能再讓哥哥替自己頂罪。他從書案後麵站起來,來到阮夢晨麵前,昂著頭道:“娘親,這次都怨燁兒,你罰我吧!”
“這才像個男子漢。”阮夢晨拍了拍南宮燁的頭,以示鼓勵。但是阮夢晨的神色依舊是嚴肅的,她並不會因為南宮燁主動認錯而忽略他的錯誤。
南宮熠被南宮燁的仗義舉動感染,他也走上前來道:“是我看燁兒抄這麼多不忍心,所以幫他的。要罰就罰我!”
“不,這次賴我!”南宮燁非要獨自攬下這個責任,他同南宮熠吵了起來。
阮夢晨看著兩兄弟搶著承擔責任,心裏十分欣慰。她道:“看來我的燁兒和熠兒,都長大了。”
南宮燁聽了阮夢晨的話,不解地看著阮夢晨。發現阮夢晨的嘴角上溢出了笑容,似乎不再像剛進門那樣嚴厲。
南宮燁和南宮熠沒有爭出個高下,後來還是穩重一些的南宮熠道:“既然弟弟也說自己有責任,那我們就一起受罰!”
南宮燁對此提議十分滿意,對阮夢晨道:“娘親,你連我們一起罰了吧!”
“看在你們剛剛勇於認錯的態度上,就不罰你們繼續抄書了。但是,熠兒幫燁兒抄書,這件事不能饒恕。”
阮夢晨一邊說,一邊托腮思考。她走出書房,對兩個孩子道:“跟我來。”
在阮夢晨帶領下,三個人來到了阮夢晨的居室。阮夢晨這些天在飲月教和草廬兩頭跑,基本上沒怎麼睡過囫圇覺,通常就是在外間歇一歇,便繼續起來工作了。
所以她的房間看起來很久沒有人來住過,地板上落了些許灰塵。
“娘親很久沒有時間打掃房間了,所以今天就罰你們兩個幫娘親打掃一下,一定要打掃到一塵不染的程度!”阮夢晨指著自己的房間道。
“是!”南宮燁連忙點頭,從屋門的後麵找到笤帚。南宮熠跟著南宮燁做,乖乖地去打掃房間。
之所以用這樣的方式罰他們,主要是想培養兩個孩子的合作能力。阮夢晨發現幾天的相處下來,南宮熠已經完全接納了他的弟弟,兩個雙胞胎之間的默契也慢慢培養了起來。
阮夢晨十分高興,她想通過這樣的方式,讓南宮熠逐漸對他的親人打開心扉。
通過這次共患難,南宮熠麵對南宮燁的時候不再總是沉默不語,他已經真真正正將南宮燁當成了他血脈相連的親弟弟。
兩個人一起打掃衛生的時候,南宮熠的話逐漸多了起來。這讓南宮燁十分興奮,他活潑好動,就喜歡同別人說話。
南宮熠吞吐地問起南宮燁關於阮夢晨的事情,南宮燁都十分熱心地給他解答。之所以南宮熠會吞吞吐吐,是因為他還不知道如何稱呼阮夢晨。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娘親,即使阮夢晨不在,他也說不出來。
南宮燁沒有太在意這些細節,他知道南宮熠早晚會接納母親的,母親畢竟是這世界上最溫柔的人了。
南宮燁對阮夢晨懲罰的方式都習以為常,但是南宮熠對此滿腹疑問。
“為什麼不繼續讓我們抄字帖?”他問南宮燁。
聽到南宮熠的問題,南宮燁咧嘴一笑道:“因為娘親一直都是賞罰分明的,我們主動承認錯誤,還互相讓著,唯恐對方受委屈。這樣的做法應該得到獎勵,所以娘親就免了抄字帖的責罰。”
南宮燁一邊說,一邊不停下手上的活,他指著地板道:“打掃房間要比抄字帖輕快多了,就是因為我們這次犯的錯誤,比上次打碎花瓶要輕。”
南宮熠聽得目瞪口呆,原來一次小小的懲罰也這麼有原則。
見南宮熠一臉吃驚的樣子,南宮燁微笑道:“娘親一直都是這樣的,公平得很。每次被娘親罰,我都心服口服。她從來不亂罰人。”
南宮熠再次顛覆了對阮夢晨的認知,他發現阮夢晨實在是一個十分合格的母親,她的生氣從來不過火,也從不過度偏袒或者寵愛燁兒。
本來,南宮燁已經同阮夢晨生活有一段時間,而自己初來乍到。阮夢晨卻都能夠一視同仁,不讓任何一個孩子覺得委屈。南宮熠從心裏有些佩服阮夢晨了,之前在阮和怡那裏聽到的,阮夢晨的缺點,在她的身上一點也沒有。
“難道阮和怡在騙我?”南宮熠心裏不止一次湧上這樣的想法。
他很想去找阮和怡問個清楚,可是阮和怡就似人間蒸發一樣,再也沒有來找過自己。
“那大姨娘是什麼樣的人呢?”
趁著正同南宮燁聊得火熱,南宮熠就裝作無意地將話題引向阮和怡。
原本還挺歡快的南宮燁瞬間就沉下臉來,他看著南宮熠,蹙著眉道:“她不如娘親萬分之一好!”
“為什麼啊?”南宮熠對此大為不解,他希望南宮燁能給自己舉出些例子。
南宮燁讓南宮熠問的沒有法子,便道:“之前我生病,大姨娘從來沒看過我。她總是在爹爹在的時候對我好,平時就十分冷淡。”
“不信你問娘親去啊。”南宮燁對此顯然不想多談。
南宮熠便也不再問,等打掃完衛生吃飯的時候,他在餐桌上又提起了此事。
他問得十分委婉,卻沒料到阮夢晨回答得坦蕩。
“你想知道大姨娘都對你們做了什麼,我可以原原本本地都告訴你。是否相信我的話,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
於是阮夢晨將當初自己生下孩子,是如何被阮和怡趕出來的經過同兩個孩子慢慢講述。她覺得兩個孩子已經大了,該知道這些事情了。她作為母親,必須得幫著孩子分清這世上的好人和壞人。
阮夢晨的話沒有半句謊言,南宮熠聽後,不得不信服。但是他看著這個多年未見的母親,仍舊無法將世間最親切的那一聲稱呼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