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月聽了阮和怡的話,心裏果真十分難受。她暗中腹誹為什麼自己的丈夫也是三皇子的人,待遇卻如此千差萬別。
鳶尾花被打翻,蘭月隻好空著手跟在阮和怡的後麵落座。她的座位很偏,幾乎無人注意。但是同各位手捧著鮮花的夫人比起來,蘭月依然覺得十分羞赧,仿佛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被人嘲笑。
席間到處是歡聲笑語,初春的陽光正好,不刺眼且十分溫柔。各家的夫人小姐在宴會上隨意吃酒賞花,宴席進行到一半時大家更隨意了起來,紛紛找自己熟悉的人坐在一起。
蘭月並沒有幾個熟識的姐妹,她的丈夫在朝中地位不高,自然不會有其他官員的親眷前來討好她。
麵前滿樹的桃花沒有激起蘭月一絲的美好心情,她一個人坐在宴席一側,喝著悶酒。陳夫人那邊的笑語聲時不時傳進自己的耳朵,讓蘭月內心一陣焦躁。她想要不聽,卻發現自己總是能夠不經意地聽到陳夫人的笑聲。
蘭月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總感覺陳夫人和她的姐妹一直在看自己。似是在笑話自己沒有名貴的花來相稱,嘲諷自己丈夫官職低微。
強烈的自卑感湧上心頭,蘭月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氛圍。她漸漸把陳夫人當作一個假想敵,心裏對她百般嫉妒。
趁著宴席進行到一半,蘭月起身告辭離去。阮和怡見蘭月臉色十分難看,知道她心中有氣。她跟著蘭月一起往外走,對蘭月說要親自相送。
蘭月有一點感動,臉紅地看著阮和怡。阮和怡繼續說了一些安慰蘭月的話,實則是刺激蘭月嫉恨陳夫人。
阮和怡見蘭月對自己放下了戒備,連忙繼續道:“聽說令郎君也是三皇子提攜的,三皇子為何不給他謀個高官?這樣將人棄之不理,也太可氣了。”
阮和怡說出了蘭月的心聲,但蘭月深知婦人不宜議論朝政,便含糊道:“他們男人的事,我這等小女子怎麼會懂?”
阮和怡此時故意顯出自己頗受寵愛的樣子,得意道:“將軍倒是常與我談論這些,還經常誇讚令郎君呢!”
蘭月聽後有些驚喜,連忙問阮和怡,南宮昊空是如何提到自己夫婿的。
阮和怡現編道:“將軍常常惋惜說,戶部侍郎這樣的才學,隻居於六品實在太埋沒人才了。所以將軍一直疑惑為何侍郎得不到提攜,心中竟恨不得親自提攜呢!”
這話讓蘭月聽後萬分驚喜,她感動得聲音都變了形:“將軍真的是如此說的?”
“那還有假?”阮和怡自信道。
聽了阮和怡的話,蘭月內心對南宮昊空萬分感激,她帶著稍顯愉悅的心情回了家。
阮和怡剛剛在將軍府門口目送走了蘭月,回身就看到陳夫人從花園走來。
“陳夫人這麼早也急著走嗎?”阮和怡客氣地問道。
陳夫人端著架子,慢吞吞移到阮和怡的身旁,道:“我是來找你的。”
阮和怡不喜歡陳夫人這樣的語氣,可是作為請客的主人又無法發火。
“陳夫人找我何事?”阮和怡隱約覺得陳夫人來赴宴沒有那麼簡單。
阮和怡起著疑心,凝神聽著陳夫人的話。陳夫人擔心阮和怡看出自己的意圖,連忙掩飾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聽說你們府最近出了奸細,可曾逮到了?”
這事兒可不算小,阮和怡尷尬一笑,道:“最近府裏嚴查,所以太平了許多。”
“那將軍最近也沒在調查這事兒嗎?”陳夫人三句話不離南宮昊空。
阮和怡不知道陳夫人探聽南宮昊空的目的何在,她不敢透露將軍的行蹤,便隨意編了些話:“將軍最近公務很多,一直都在書房忙碌,所以未曾向我再提及此事。”
陳夫人見探聽不到什麼,隻得作罷,她想在府裏繼續轉轉,尋找可疑的地方。
阮和怡一路對她介紹,表現十分殷勤。
蘭月回到府中後,跑去丈夫的身邊向他說了今天的經曆。
戶部侍郎王輝在這個官位上坐了十年,始終得不到提攜,他現在每日都十分頹喪,對龍永康萬分失望。
“老爺,那個陳尚義,論才能哪裏及得上你,如今卻這麼囂張,真是讓人氣憤。”蘭月一想起陳夫人就恨,給王輝捏肩膀的力道都重了許多。
王輝最不願提這傷心事,他歎了口氣。
“陳尚義是我的頂頭上司,我怎麼能跟他比!”
蘭月頗為恨鐵不成鋼,道:“老爺,依我看您就是投錯了人,三皇子根本靠不住!他的妻子今日敢對我這樣,就可見他平時是怎麼在家裏議論老爺的!”
蘭月的一番話激起了王輝的怒氣,他恨道:“我在朝中這樣敬重他,他竟如此瞧不起我!”
見王輝生氣,蘭月連忙建議丈夫投靠南宮昊空。王輝沒有答應蘭月,他想等最近南宮府太平之後,再做打算。
午宴過後,眾位夫人小姐四散在花園裏賞花,阮夢晨嫌花園太吵,就帶小寶出了府。
南宮燁同阮夢晨一樣不喜歡鶯鶯燕燕太過熱鬧,比起花園裏的官員親眷,小寶更喜歡街上的紅塵氣息。
他同阮夢晨在外麵逛,不知不覺忘了時間。阮夢晨不如小孩子有活力,她走了一會兒就覺得累了。
臨近晚飯時分,鬧市上更加熙熙攘攘,阮夢晨跟在南宮燁的後麵,一邊提醒他小心,一邊盤算著回府。
可是南宮燁玩得高興,哪裏願意這麼早就回去,他見阮夢晨跟不上自己,便對阮夢晨道:“姑姑,我去前麵看一看,很快就回來。”
阮夢晨見前麵行人不多,而且也是兩人經常去逛的地方,便點頭答應了。她叮囑了一句“慢些跑”,就沒有緊緊追上。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阮夢晨仍不見小寶回來,她有些著急了,往那片熟悉的街口走。
在附近轉了許久,直到街上的陽光已經被雲層收走,仍是沒發現小寶的影子。
“燁兒!燁兒!”阮夢晨心裏發慌,一種恐懼與擔憂侵襲著她的大腦。她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尋找,喊著南宮燁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