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禍亂

對於這位三皇子,阮夢晨早就聽過一些他的傳聞。大太子夭折後,二皇子和三皇子越來越勢同水火,這在朝中上下人盡皆知,甚至京城裏也常常有此傳聞。

阮夢晨行醫時,就聽幾個中等官員私下悄聲議論過。但她不知南宮昊空和龍永康有何過節,更不知自己的姐姐,丞相府的堂堂千金,為何要處心積慮地嫁給南宮昊空。

唯一可以推測出來的是,南宮昊空的身份不簡單,皇上義子,雖然無意參與奪嫡,但那兩位皇子又豈能容許一個外姓人,長期帶兵駐守京城?他手握兵權,就是最大最棘手的靶心。

在南宮燁的要求下,阮夢晨常帶他來書房玩,就像原來一樣。不同的是南宮昊空近日沒有時間陪南宮燁比劍,隻是讓阮夢晨陪孩子在書房玩些別的。

阮夢晨也就由此觀察到南宮昊空最近的卷軸,發現他正在處理金礦一事。

阮夢晨多日沒有離開將軍府,她對外麵的事情了解不多。聽幾個丫鬟議論說,三皇子私自開采的金礦塌方了。她心中疑惑,總覺得最近暗流洶湧,朝廷和這個將軍府,都不太平。

看著南宮昊空凝眉深思的模樣,阮夢晨心裏默默覺得,小寶還是盡早遠離這個權力的中心為妙。她永遠都忘不掉這個人曾經拋棄自己,娶三妹為妾。

南宮昊空繼續派出自己的暗衛,調查龍永康的行蹤。

龍永康不知此事是南宮昊空所為,他思忖朝中同他作對的,也就隻有二哥龍光熙了。龍永康想到最近自己拉攏的老臣,有不少原來效忠於龍光熙的,定是龍光熙發現了端倪,所以對他實施報複。他才不相信,金礦是無緣無故塌方的。

然而龍光熙對此事毫不知情,南宮昊空事先並無同他聯係。這個南宮昊空雖為皇上義子,但因無皇族血脈,所以和幾個皇子關係並不親密。不要說是狡猾的三皇子未將他視作眼中釘,就是忠厚的二皇子也從來沒將他當作奪嫡的競爭者。龍光熙怎麼也想不到南宮昊空會暗中調查這種事,他想不通金礦塌方是何人所為。

這時杜禮前來拜訪,龍光熙便向他詢問。

“殿下,金礦塌方是何人所為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三皇子以為是何人所為。”

龍光熙被杜禮給繞了進去,他急問道:“此話怎講?”

杜禮道:“三皇子同殿下最近搶奪朝中人才,早已從暗裏轉向明處,殿下難道不覺得,此時金礦塌方,既是幫了殿下,又是害了殿下?”

龍光熙一動腦筋,立刻明白了其中關竅。

“也就是說,金礦塌方,三弟行事會有所收斂,必然不會再明目張膽地拉幫結派,這是此事有利於我的地方;但是這樣一來三弟一定會認為此事是我做成的。”

杜禮滿意地點了點頭。

“怪不得你剛剛說,重要的是三弟的想法。那現在,他必然是誤會我了,我該如何應對?”

杜禮輕撚胡須,深思片刻道:“老臣擔心三皇子會找什麼機會,對殿下不利。總之若有需要遠離京城的差事,殿下最好推辭。”

龍光熙點頭,將杜禮的話牢記心中。

翌日上朝,皇帝接到遠方急報。在楚國南邊的幾個縣城,有百姓聚眾造反,聲勢日大,據說已組織農民軍占領了縣城。皇帝將奏折重重拍在案上,心煩意亂。

平反叛亂是大事,須得找有威望的人前往。皇帝詢問朝中眾位愛卿,誰可前去。

這時龍永康發現機會,他第一個站出來向皇帝進言。

“父皇,兒臣認為,若要替我們大楚去安撫百姓,二哥是最好的人選。”

“哦,說說你的理由。”皇帝一雙眼睛在龍光熙和龍永康身上逡巡,想要看清這兩人的想法。

龍光熙聽說之後嚇了一跳,心說杜大人真是料事如神,他極力克製住慌亂,內心思索著應對之法。

“父皇,二哥少年英雄,正是我大楚的棟梁,由他去平叛,百姓見後定會心悅誠服,自然願意洗心革麵,重新歸順大楚。”龍永康不緊不慢地說著自己的陳辭,條條有理有據,讓龍光熙在一旁驚出了汗。

“陛下,三皇子說得有理,二皇子年已而立,是時候去曆練一番了。”幾個同龍永康事先勾結的老臣紛紛附議。

杜禮向皇上提出反對之言,但他畢竟人微言輕,那點微弱的聲音轉瞬就被淹沒了。

龍光熙此時才意識到,自己身邊的親信果然越來越少。他走神間恍然聽到父皇詢問自己的意見,連忙硬著頭皮言道:“回父皇,今日京城人心浮動,孩兒擔心在朝廷附近發生叛亂,所以還是希望繼續留守京城保護父皇安全。”

話音剛落,皇帝就不耐煩地擺手,言道:“有昊空和永康在,你不用擔心朕的安危。你若是楚國的皇子,就應多關心一下大楚的安危。”

南宮昊空聽皇帝提到自己,微一愣神。他一直冷眼觀察著,沒有獻策。

“父皇……”龍光熙還想多言幾句,被皇帝打斷。

“好了,一個皇子婆婆媽媽成何體統。朕就命你去南方為大楚平定叛亂。”

皇帝決定後,當即手書一封敕令,經由太監交給龍光熙。

龍光熙無奈,隻得接過詔命,跪謝聖恩。

臨退朝時,皇帝囑咐他,去南方平亂,隻準成功,不許失敗。龍光熙感覺肩上的擔子更重了,更要命的是一種無形的殺氣,正嚴密地包裹著他。

龍光熙能感覺得到,龍永康自從金礦一事後,早就開始等待這個機會了。如今他要去距離京城千裏之外的南方,正所謂山高皇帝遠,動起手來豈不更加輕易。

龍光熙坐著馬車回府,感覺這一路尤其長,自己頭痛不已,卻也想不出對策。敵人在暗,他在明,實在是最糟糕的處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