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金礦

南宮昊空在圖紙上勾勾畫畫,將金礦同被龍永康收買的官員圈在一起。財足以動俗心,有了豐厚的利,不愁別人不替自己賣命。龍永康一定就是用這筆不義之財,去收買人心的。而他該如何製止龍永康呢?這樣寶貴的情報,他一個皇義子知道沒用,他得想一個辦法,讓皇帝知道。

金礦……如此看來,突破點就在於這個金礦了。南宮昊空在金礦處劃了一個叉。

曆來金銀鹽鐵之類的開采或者提煉,都是由國家派專人完成,所得的收益需交國庫。因而按照律法,私開金礦已經可以讓龍永康治罪。但近年來楚國並不太平,有許多地方私下買賣金子,地方官員也都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更令南宮昊空發愁的是,憑借三皇子這一張巧嘴,一定可以在皇帝麵前逃脫罪責。南宮昊空須得想一個辦法,不僅要讓皇帝知曉此事,還要保證他因此事震怒,處罰龍永康。唯有這樣,才能打壓他結黨營私的氣焰。

思慮至此,南宮昊空又發了愁,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直接拿著證據覲見皇帝,何況還是要檢舉皇帝的親兒子。南宮昊空兩指按揉著自己的眉心,書房外的日色逐漸變得昏黃。

一名丫鬟連忙進來將燈點上,看到南宮昊空疲憊的樣子,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什麼事?說吧。”南宮昊空的聲音裏透著思慮過後的疲倦。

“將軍,小公子在外麵想見您,說給您帶了夜宵。”

南宮昊空想起那日在大門口將人攔住之後,就再也無暇去他的房間。不知道燁兒可還生自己的氣嗎?想到這裏,心念一動,言道:“讓他進來吧。”

阮夢晨帶著南宮燁已經在屋門外等了許久,好在阮夢晨極有先見之明地在疙瘩湯外蓋了一層布,讓夜宵不至於涼掉。

南宮燁是個執著的性子,他定要讓父親在今天吃到自己做的湯,誰勸都勸不走。

等到庭院灑滿月輝的時候,丫鬟終於喚他們進書房了。

“爹爹,爹爹!快來嚐嚐燁兒親手做的湯!”南宮燁還保持著剛來時的熱情,他鐵了心要讓父親誇讚。

阮夢晨在旁邊將飯盒遞過去,她聽到自己的心髒跳動得有些不尋常。從剛進書房那一刻起,女子的直覺就告訴她,書房主人的心情並不晴朗。她擔心南宮昊空會不耐煩地趕走南宮燁,這樣南宮燁一天的辛苦都付諸東流了。緊張的心情讓她屏氣凝神,她沒有隨著燁兒大聲嚷,隻在一旁默默觀察。

出乎她意料的是,原本一臉疲憊的南宮昊空在看到他二人後,立刻一掃愁容,笑如和煦春風一般地將湯接過。南宮昊空看著這一碗費了許多心思的疙瘩湯,心情忽然大好。

“燁兒親手做的嗎?真棒!讓爹看看。”南宮昊空用調羹仔細攪拌著疙瘩湯,神情認真的像是對待稀世珍寶。南宮燁讓父親的專注逗得開心,他湊上前給父親數著其中的小動物。

兩人一下午捏了許多小動物,全一股腦兒熬進了湯裏,南宮燁口齒伶俐,劈裏啪啦地向父親介紹了一連串。比如這個小猴子是姑姑捏的,姑姑是如何捏的等等,都滔滔不絕地講給父親。

南宮昊空抬眼同阮夢晨對視,阮夢晨隻在一旁莞爾。有南宮燁這張小嘴,阮夢晨想她已無需開口。

南宮昊空隨即又低頭看著這一碗碧瑩瑩的疙瘩湯,青翠的菜葉浮動在上麵,像池塘上風荷的圓蓋。他逗小寶:“燁兒做得這麼好,為父都舍不得吃了呢。”

南宮燁也開始發愁,他實則也不忍讓父親吃掉。

兩個大人極有默契地沒有說話,靜靜等著小寶回答。

南宮燁思索很久,似乎做出了什麼英勇的決定一樣,鄭重說:“爹爹,你快吃吧!燁兒希望爹爹吃了燁兒做的小動物,能變得高興,然後每天都開開心心。”

南宮昊空讓小寶的嚴肅逗笑,同時心裏升騰起感動。在孩子心裏這些麵團做的小動物有生命,而這一切都抵不過父親的展顏一笑。他親昵地在小寶額頭上親一口,感動道:“燁兒長大了,爹爹喝了燁兒的湯,一定開開心心的。”

南宮燁看到父親果然笑逐顏開,不再像進門時那樣愁容滿麵,一時間也來了興致。他拿自己的湯勺在一旁,小孩子心性地將麵湯澆到做成疙瘩的小動物身上。

“璫——水淹七軍。”

看著小孩兒玩得不亦樂乎,南宮昊空也在一旁舒心地笑著。這時看到小寶的舉動,南宮昊空突然福至心靈,靈感突現。他知道怎樣對付龍永康了。

想到這更是心情大好,陪小寶又玩了一個時辰,方才把一碗湯喝完。

阮夢晨今日的話格外少,原因首先自然是小寶太活潑,她並未跟將軍搭上話。另外一個原因是她內心正百轉千回,短短一個時辰變換了好幾種想法。

在進門之前,她看到出入書房的暗衛均行色匆匆,知道那日南宮昊空所言不假,朝中有變,將軍府首當其衝。她害怕這些謀權奪利之人,會像三年前一樣,將自己的孩子作為棋子或人質。小寶留在將軍府太不安全了,將軍世子的身份讓他危機四伏。她想要帶小寶走。

可是南宮昊空剛剛對孩子的親昵,讓她母性大發,她不忍讓小寶得到母親之後,又失去父親。也許這是命運的安排吧,讓他們一家團聚,卻相見不相識,最後,又不得不再次分離。

阮夢晨悄然濕了眼眶,心中實在受不了這選擇帶來的折磨。她輕輕拭去眼淚,心想還是帶他走吧,一了百了,不要再卷入更多是非之中了。

南宮昊空沉浸在和小寶的歡樂中,沒有發現阮夢晨的情緒變化。他送走阮夢晨和小寶之後,立刻召集暗衛,著手準備一次“水淹七軍”。

南宮昊空的想法是,讓龍永康的金礦出現一次事故,引發小範圍的民眾不滿,這樣就可以上達天聽,讓皇帝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