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屬下有極為重要的事情相告。”
影說完這一句,停頓了許久。阮夢晨知曉他的意思,是要讓自己回避。她拉著小公子對南宮昊空道:“將軍,我先帶燁兒下去了。”
南宮昊空點頭,見阮夢晨和小公子離去後,示意暗衛繼續說下去。
“將軍,我們發現了最新一批通過科舉的官員,都同三皇子有著密切的來往。”影說著呈上卷軸。南宮昊空聽後覺得驚詫,他打開卷軸。
卷軸上畫著朝廷官員分布圖,其中用紅色勾出的均是同三皇子有來往的官員。
朝中皆知,自從太子夭折之後,二皇子和三皇子便勢同水火。皇帝久久未決定太子花落誰家。三皇子龍永康野心很大,他知道老皇帝最是古板,定然會按照長幼之序,封二皇子龍光熙為太子,於是一直暗中勾結各方勢力,意圖奪得太子之位。
二皇子龍光熙信奉中庸之道,最是無欲無求。無奈龍永康步步緊逼,他不得已要出手應對,守住自己的位置。
南宮昊空是皇上義子,他自知這太子之位是輪不到自己的,皇上定然不會糊塗到讓一個沒有皇室血統的人繼承皇位。但是讓南宮昊空奇怪的是,自從自己成年以來被封為大將軍,皇上一直都很器重他。皇帝將掌握京城兵權的虎符交與他,囑咐他不得擅自給任何人,哪怕是皇子也不行。南宮昊空感動於皇帝對自己的信任,為了義父也為了大楚,他必須義不容辭地守護好京城。最近龍永康蠢蠢欲動,他又如何感覺不到呢?
南宮昊空手握卷軸,心中暗道,之前的預想果然變成了現實。龍永康暗中籠絡官員,一定有他的目的。
“工部、禮部、戶部……這三皇兄倒是準備的挺充分。”南宮昊空雖是義子,但皇上準許他以皇兄來稱呼二位皇子。南宮昊空一合卷軸,冷笑道:“看來三皇兄,就差將我兵部收入囊中了。”
南宮昊空掌握著京城兵權,兵部侍郎同他是一文一武,兩人共同治理兵部,因而南宮昊空相信,兵部侍郎這邊龍永康不敢動手腳。
兵部侍郎並未讓南宮昊空失望,凡是科舉選入兵部,同三皇子交往過密的官員,兵部侍郎都找借口將他們外調了。南宮昊空滿意兵部侍郎的果斷,隨即翻看其他各部的名單。
其他各部的情況不容樂觀,許多新官員都明裏暗裏常出入龍永康的府邸。南宮昊空指著幾處標記問暗衛:“這些人的紅色標記是什麼意思?”
“回將軍,這些老臣最近不知為何,經常往三皇子的府邸跑。”暗衛說著低下頭,因沒有調查清楚而有些心虛,“三皇子府邸戒備森嚴,我們並沒有潛入,所以不知道他們在密謀什麼。”
南宮昊空不滿地皺了皺眉。他想到近日上朝時,皇帝曾問過三皇子,為何最近門庭若市。龍永康像是早準備好了答案一樣,一點也未慌張地答道:“回父皇,孩兒最近研究一套古書,有許多不懂的地方,因而援請幾位老先生到家中,想同他們一起共治學術。”
老皇帝坐在皇位上,威嚴的聲音從高高在上的王座中傳下,透著幾分懷疑。
“真就這麼簡單?”
龍永康一點也沒被皇帝的威壓嚇到,他不緊不慢地答:“父皇不信嗎?孩兒最近讀了《尚書》,可以給父皇講講。”
皇帝擺了擺手,蒼老的聲音繼續道:“罷了罷了,你看的書就不用跟我講了。既然沒有別的事,就退朝吧。”
南宮昊空想到此事,才發現龍永康早就開始了暗中拉攏朝中勢力。如今不止新官員在他的掌控下,就連一些老臣也已加入他的同盟。
“三皇兄確實比二皇兄聰明些,但是看父皇的意思,更願意讓長子即位。”南宮昊空想到這,擔心三皇兄龍永康會為了皇位做出什麼忤逆之舉。
“影,多派些人手,嚴密盯著三皇子,隻要他出府就跟上。交結這麼多朝臣,一定需要本錢,我不信這幾位老臣,會無緣無故任由他擺布。”
影得令後,連忙退下。剩南宮昊空在燈下自顧自琢磨。
“奇怪!”南宮昊空看著朝臣名單,越想越覺得不對,“工部侍郎原本不是同二哥交好?怎麼也出入三哥的府邸?”這一點,他始終想不明白。
熙王府,這一夜書房內燈火通明。
龍光熙正來回踱步,手中拿著一封密信,思緒躁動不安。
書房裏還站著一人,正是工部侍郎杜禮。他恭敬地侍立著,不敢打斷龍光熙的思考。
原來就在剛剛,工部侍郎杜禮來到龍光熙書房,有要事稟告。他將龍永康拉攏自己的密信呈上,便站在一旁等候龍光熙的反應。
“杜大人的意思,是要棄我而去了?”龍光熙反問道。
“老臣不敢,老臣本無意參與奪嫡,但三皇子私結黨羽,實在不容寬宥。”杜禮深深跪拜下去,表示自己的忠心,“太子不幸夭折,殿下便是當之無愧的楚國太子,老臣當然死心塌地跟著殿下,絕無二心。”
龍光熙看杜禮說得懇切,決定信他。
“杜大人,我信你。”他將杜禮扶起,“但大人給我看這密信,意欲何為?”
杜禮恭敬回答:“老臣想讓二皇子小心,老臣收到這封密信,別人未必收不到。”
龍光熙心裏打了個寒顫,如此說來,他的心腹怕是都收到了龍永康的籠絡之信。而他該如何分辨自己的手下,誰已被龍永康收買?細思之下,龍光熙隻感覺身邊處處蟄伏危機,自己亦是連個可信的人都沒有。
“殿下,老臣知你心地良善,可如今三皇子要將刀架在您脖子上了,殿下可還坐得住?”杜禮從旁勸道。
龍光熙憤而將密信攥成團,龍永康已經把手伸向了他的親信,他再退步,再忍耐,恐怕就要被龍永康陷害而不自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