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隊伍在河道一側安營紮寨,蕭子雨在自己的營帳裏實在待不住便走了出來。那個聲音的確是他的叔父,早已經在前秦曆史上除名的蕭家將軍蕭旌軒。
“二叔。”蕭子雨走到河邊,看著那個身穿戎裝鐵甲的男人,叫道。
“是子雨啊,來過來坐。”那天的月亮格外的圓,皎潔的月光鬆散的潑灑在波光粼粼的水麵上,蕭子雨的二叔顯得蒼老了許多,想想他不多四十多歲,就生了那麼多的白發,蕭子雨心裏就很不是滋味。
蕭子雨始終覺得自己就是蕭家的罪人,畢竟如果當初不是自己一意孤行的話,也不會讓司徒寇抓住禍害自己的機會,所以在麵對二叔的時候,蕭子雨多少有些為難。
“二叔?你怎麼?”蕭子雨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怎麼還活著?”蕭旌軒當然清楚蕭子雨會問什麼,便自問自答道,“當天被殺的人並不是我隻不過是一個被我貼上麵具的罪犯而已。”
“那……那……”蕭子雨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可他明顯還有疑慮,卻依舊沒開口。
“怎麼?”蕭旌軒看到吞吞吐吐的蕭子雨立刻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二叔是怎麼繼續留在京城的。”蕭子雨知道如果司徒寇知道二叔還活著一定會部下天羅地網,怎麼他不僅不逃,反倒如此安逸的生活在京城呢。
蕭旌軒聽了這話,才明白自己的侄子在遲疑什麼,便對他笑了笑用胳膊擋住了臉。
“就因為這個。”話音剛落,蕭旌軒就把胳膊放了下來,而出現在蕭子雨麵前的完全是另一張麵容,一點也看不出易容的痕跡。
“這……這怎麼做到的。”蕭子雨看到二叔完全變了一個人後,問道。
蕭旌軒再露出那張完全不同的臉後聲音也變成了另一個人,“這是一位雲曆四方的老術師傳授給我的,哎隻可惜這種術法隻能改變我一人的樣貌。”說罷,他搖了搖頭,仿佛想起了什麼不願想起的記憶。
“我學到這一術法後,就偽裝成了另一個人回到了京城,憑借自己的本事在軍營裏混了個頭目,四下找到了當年逃走的蕭家軍,就在兩年間把身邊的親信全部換成了那些同仇敵愾的人。”蕭旌軒對蕭子雨沒有絲毫的保留,把自己所做的全部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蕭子雨聽了二叔的話,才知道原來不止自己,他也在為了蕭家不停地努力著,便一把抱住了他,“二叔,這兩年辛苦你了。”說罷,蕭子雨的眼眶已經濕了一大半,他一直緊緊的抱著蕭旌軒,始終沒讓眼淚落下來。
“那裏話,倆年前發生在咱們蕭家的事早晚會大白於天下,那個司徒寇也早晚會付出代價!”蕭旌軒繼續拍了幾下蕭子雨的後背,咬牙切齒道。
“嗯嗯,我一定會讓狗皇帝血債血償!”蕭子雨心中的恨絲毫不亞於蕭旌軒,握緊拳頭回道。
叔侄兩個在河邊待了會兒,看著天色以晚便打算回營帳中。
“對了,二叔你是怎麼知道我那個時間在城門外的?”蕭子雨問道。
“那日我聽手下的人說你又回前秦國了,還去呢皇宮裏麵,在快被國師殺死的時候被一個人救走了。當時我就想如果你被救出了京城,以你那個性格肯定會自己回來,於是便派人在城門那裏日夜受著。說來那天也巧,我帶著眾手下巡城,正好接受到手下的消息,說你出現在了城門不遠處,便匆匆駕馬趕了過來。”蕭旌軒回道。
“二叔之後有什麼計劃嗎?”之前蕭子雨一心隻想給父母給蕭家報仇,做夢都想殺了司徒寇,才會像之前那樣衝動,差點又釀成可大錯,現在找到了二叔,他必須學會冷靜下來,有句話怎麼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計劃?”其實,蕭旌軒之前的計劃中並沒有蕭子雨,他甚至不知道蕭子雨還活著,但從幾天前蕭子雨的出現,他似乎有了一個更加周密的複仇計劃。
“你還記得你的怎麼從國師手裏逃出來哎的嗎?”蕭旌軒反問道。
“是我之前認識的一個朋友救了我,怎麼了?”蕭子雨疑惑二叔怎麼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
蕭旌軒上下打量了蕭子雨幾眼,看到他現在魁梧有型的身材,堅毅有神的眼神簡直和之前他認識的那個紈絝子弟判若兩人。看來他離開這兩年一定是學到了什麼不錯的本事,也一定經曆了些什麼事,才讓他如此速度的成長了起來。
“那就不奇怪了,你的那個朋友想必武功高深吧。”蕭旌軒是習武之人,對修仙的事一竅不通,所以把蕭子雨口中朋友高深莫測的功法稱之為武功。
“額……是,是,她很厲害。”蕭子雨說這話時,腦海裏就想起了白離一身黑衣的樣子,她真的是個瀟灑的人,隻可惜是墮魔穀的人,不然一定是個俠女。
“司徒寇就是因為你在他眼皮底下逃了,懷疑是一種修仙門派的術法,居然開始提心吊膽起來,便下令在全國範圍門尋找修為高深的修仙人做術士,說白裏就是給自己找個保鏢。”蕭旌軒說道,把這兩天前秦國因為蕭子雨的變化說給了他聽。
“隻是這個司徒寇開出的條件實在誘人,一時間報名的人爭先恐後,竟然還立了個跟選擇武狀元差不多的晉級製度,贏到最後的人才能成這個術術士,享受良田千畝,萬貫家財啊。”蕭旌軒越說越覺得司徒寇的做法很是離譜可笑,臉上不禁擺出一副鄙夷的樣子。
“嗬,有趣,這老東西是為了防著我真舍的下本兒啊,早幹嘛去了,現在怕的要死!”
“既然是武狀元一樣的製度那麼到了最後一場殿試的時候,整個考場中就會隻有司徒寇一個人監考,所以你如果能闖到最後一場,就有意思了。”說罷,蕭旌軒斜了斜嘴角,露出一種蕭子雨從未見過的神情,周圍的空氣瞬間冷凝下來。
這種神情像極了之前的秦無淮,隻是蕭子雨沒走發現而已。
“二叔的意思是……讓我也去參加這個術士的選拔?”蕭子雨大概懂了蕭旌軒的意思,問道。
嗯,蕭旌軒點點頭,“到時候你可以帶上麵罩,放心隻要你足夠強大不會有人懷疑的。”說罷,蕭旌軒再次拍了拍蕭子雨的肩膀,似乎將全部的重任都放到了這個新生長起來的少年肩上。
蕭子雨聽了這話,信心倍增,他想自己好歹是全大陸的仙根最深的修仙人,又掌握著萬玄門的秘術沉星功法,身體裏還有上古神獸烈火螳螂,仙源也即將突破至尊階,雖然不及林陽,但還是有一定的信心打贏這個無聊可笑的術士選拔的。
可是,他想的終究太過簡單……
“好了,快去休息吧,明天我就帶你進城。”
蕭子雨聽了這話,也覺得自己連日趕路身體疲倦,便點點頭轉身走進了營帳中。
看到蕭子雨離開,蕭旌軒也走向了自己的營帳。突然他感到胸口一陣絞痛,他急忙停下了步子,攥起拳頭用力的往胸口鑿了一拳頭,痛苦的表情才慢慢的舒展開來。
“你到底能不能老實點!”
此時的前秦國的皇宮外,一個黑衣女子正坐在那顆梧桐叔的樹梢上,眼睛緊緊的盯著不遠處的深宮。
那真的是個豪華的地方,生活在那裏麵一定是錦衣玉食非常幸福吧,她要找的人真的人在這裏麵嗎!真的從小就過著這種衣食無憂,萬人敬仰的幸福生活嗎?
如果是真的,那命運對她們該有自己多麼的不公啊!想到著,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竟然摸到了打到了濕潤的東西。
是太冷了吧,畢竟她白離是不可能落淚的。
月上三分,宮闈裏已經人煙稀少,白離想著那個人現在一定是睡了,便從樹上躍了下來,召喚暗鴉做了一層深黑的魔障,跳進了皇宮中。
這個宮廷中有房屋上千,哪個是那個人的房間呢?白離向來是不喜歡費事的人,她畢竟是墮魔穀的女護法,修為自然高深這點事情根本難不到她。
隻見她張開雙臂,眼前就出現了一汪猶如鏡麵一般的清水,那水中正好有那個女人的房間,白離雖然不怎麼認字但她還是通過那裏種著一顆梅花樹找到了那個房間,長公主的寢宮,思洛院。
白離和常人不同,她沒有一絲的激動,也沒有一絲的波動,走進那個奢侈的院子後喚出一隻暗鴉就把房屋的門悄然無息的撞破了,她也迅速的移動到了屋子裏麵。
果然那人已經睡下了,白離進到她的屋子後,隨手就在屋子後麵扯了一個結界,然後用手指輕輕的點了點熄滅的燭火。
屋子裏很快亮了起來,隻是因為結界的原因,外人看上去還是一片漆黑。
“嘿,醒醒。”白離第一次這樣叫人起床,她帶著一方麵紗,遮住那張臉。
睡著的女子很快醒了過來,看到白離後,瞬間呆滯住了,過了幾秒後開始大聲的吼了起來。
“來人啊,來人啊,快來人!!”
“你吼吧,不會有人來的。”白離瞥了那個女人一眼,看到她的那張臉後,還是不禁的楞了一下。
雖然她向來以冷血自稱,可看到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她還是猶豫了,把正在施法的手勢停在了空中。
“你是誰?誰?”因為帶著麵紗,司徒茜看不到白離的樣子,隻把她當成一個刺客。
“我勸你還是別喊了,不然你的這個公主就真的當不了了。”說罷,白離伸手抓下了自己遮臉的麵紗。
“你是……不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母後就生了我一女兒,不可能!”司徒茜抓住自己的臉大吼道,明顯不敢相信眼前這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是真的。
“放心,不會的……”說罷,白離還是把功法完全施展了出來,一瞬間七八隻帶著火焰的暗鴉一齊朝著手無寸鐵的司徒茜衝了過去。
“我真的是要謝謝你……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