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醫看了言鈴顏一眼,言鈴顏擺手讓他去做自己的事了。
相府所有人的賣身契可都在言鈴顏手裏,誰說了算還不一定呢。
待所有人都散去後,言鈴顏才鬆了口氣,按時給自己臉敷上了血顏膏。
這時,一男一女來到言鈴顏麵前,忽然跪下了。
女的是言鈴小梅的侍女,青柳。男的就是那白日無故躺槍的馬車夫。
言鈴顏疑惑:“你們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青柳說:“請大小姐為我們做主,五小姐太不是人了,囂張跋扈,動不動就打罵我們這些下人,我寧願去刷糞桶,也不要再伺候她了。奴婢知道大小姐能調動府裏的奴才,所以,請幫幫奴婢吧,大小姐。”
馬車夫也說:“老奴為相府幹了大半輩子,今日五小姐她就是不肯坐老奴的馬車,還說讓老奴不用幹了,老奴……今日是來找小姐做主的。”
這言鈴小梅這麼不得人心?
“好了,你們先起來吧。車夫,你也做了半輩子,也是時候該退休了。”言鈴顏對馬車夫說。
馬車夫一愣,忽然哭道:“大小姐也要趕老奴走嗎?可是老奴家裏還有一幹兒女要養活,整整十個人都等著吃飯,大女兒快出嫁了可家裏卻拿不出像樣的嫁妝,兒子也討不起媳婦兒,這可怎麼辦啊……”
言鈴顏一愣,忙道:“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有另一條出路給你。”
“真的?”
“嗯。你是哪一個村的人?”
“老奴,是桑林村的人。”
“桑林村,是那個養蠶的村子是麼?”言鈴顏眼睛一亮。
馬車夫點點頭。
言鈴顏將馬車夫拉到一邊,給了馬車夫一袋分量很足的荷包,又給了馬車夫他的賣身契。隨後,在馬車夫耳邊低語幾句。
馬車夫點點頭。
言鈴顏道:“別忘了去青夢歇同文偌掌櫃說一聲,好了,你可以走了。”
送走馬車夫後,就隻剩下青柳了。
青柳說:“大小姐,請幫幫奴婢吧。”
陰森孤立的院裏,白雪蓋了厚厚一層,大地銀裝素裹,在月光下映照出一層白輝。
院子裏那棵樹已經被吹得光禿禿的了,枝杈張牙舞爪地伸展著。
樹底下,一個坐著木質輪椅的人閉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一會兒,一人提著油燈走了進來。
“攝政王殿下,好久不見了。”那人睜開眼,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奪人心魄,眼底如同一座荒漠,孤涼之中又是永遠為止的迷。
蕭黎淵略一點頭,“最近可好?”
“還不錯,倒是王爺,憔悴消瘦了不少啊。”那男人將手放在油燈旁,左右烘著,企圖能溫暖自己幾分。
可是,他再也不能再向一個鮮活的人一樣擁有屬於自己的溫度,他同於冷血,如蛇如蠍。
蕭黎淵:“顏兒,她很好,您可以放心。”
那男子眸子一動,嘴角勾起笑意:“如今算起來,她都快二十歲了。想必出落得和她母親一般如若三月桃花,惹人憐愛。”
說到這兒時,男子的臉才慢慢柔和起來。
“那男人對她可好?沒有讓她受什麼委屈吧?”男子接著問。
蕭黎淵將來時的情況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男子,並非故意惹怒,隻是盡了義務。
男子知道言鈴顏麵容被毀時,眉頭一皺,“這事我弟弟怎麼沒有說?”
“大將軍也是為了您的身體著想。”蕭黎淵說道,他想起言鈴顏那時的哭泣,心中不忍,“顏兒會好起來的,本王會盡最大的努力去救助她。就算她今後再不複傾城,本王也願意娶她為妻,生生世世隻守著她一個。”
蕭黎淵說得懇切,頭一次對蕭蘭妃以外的人有了恭敬。
男子冷哼一聲,“我還沒答應呢,王爺未免也太著急了。”
蕭黎淵一愣,又道:“請大人允許我和顏兒在一起吧。”
“如若我不允許呢?”
“那本王隻能把她扛進府了。”蕭黎淵堅定地道,眸中有了絲笑意。
那男子聽罷忽然笑了起來,他拍了拍蕭黎淵的肩膀。“別以為你是王爺我宇文家就能任你胡作非為,就算顏兒答應,她二叔也不會答應。”
男子口中的二叔,就是此時身在水麟坐大將軍的宇文飛斛。
他的真實身份,是天汜機關家宇文一族的第十三任嫡次子。幾年前,他忽然跑到水麟去,就一直守在了那個地方。
明明平日裏是個吊兒郎當的個性,就算身在大族,可平日裏卻總和道上的人來往,慢慢變成黑白兩道通吃的大佬,名字在整個地下國那是響當當的。
可後來他突然跑到水麟做起了大將軍,留下了一臉莫名其妙的大哥宇文飛宇和無數臉懵逼的地下國成員。
當無雙奴去求老大回來安排一下地下國事宜時,卻被宇文飛斛捉進自己的軍隊。
而宇文飛宇,就是此時蕭黎淵麵前的這個男子。機關家族的第十三任掌門人,大陸上存數不多的機關家族的總領。
如今不過四十歲一些的模樣,眉間有和言鈴顏一樣地英氣。
他的下半身因為從前的不謹慎,被仇家暗算之後不得已全部截肢了,被機關腿替代。雖說可以行走,可在適應了痛苦之後,宇文飛宇卻坐上了自製的機關輪椅。
“宇文將軍似乎也沒什麼意見呢。”蕭黎淵說。
“這家夥……”宇文飛宇有些不爭氣地道,隨後無奈一笑,“罷了罷了,既然能過飛斛那一關,那我也不會管太多可是蕭王爺,我告訴你,如果顏兒出了什麼事,我宇文家族一定會親手將你的帝國毀滅。我說到做到。”
這話不是癡人說夢,也不是空頭作用。
機關家能做到這一點,這點毋庸置疑。
蕭黎淵也正色:“多謝宇文大人成全,我定不負她。對了,我這次來還有一事。”
“說吧。”
“上次本王帶金靈雀羽釵來給大人,忘記帶走了。那東西是關鍵東西,如果顏兒不還給水麟王室,可能不能逃脫再次嫁入路家的宿命。”
那次他拿了那隻釵以後,就帶了給宇文飛宇看看,不想忘記帶走了,再加上自己失憶,如今才記起來那東西的去向。若是再晚一步,可能會出事。
他可不想再讓言鈴顏再次嫁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