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言鈴顏頓了頓,隨後笑了笑。
於霜……麼?
“不是呦。”
“什麼?”
“是‘餘聲’呦,裕王殿下,言鈴蘭用的是‘餘聲’,至於‘於霜’,想必是出自……某人的手筆吧?”
“餘聲”和“於霜”兩種毒藥,氣味相同,長得也一模一樣。都可以輕鬆毒啞一個人,但餘聲比於霜便宜許多,前者尚且有治愈的可能,可後者除了特殊的解毒水,沒有什麼能解。過幾個時辰,於霜可輕鬆要人的性命。
因為於霜裏多了一味香興花,那種存在於神魔化書裏的花,在這裏卻是真實存在的。生長於21世紀的言鈴顏,卻輕鬆研製了解藥。也就是她給明樂郡主洗胃用的解毒水,比普通的解毒水有用幾十倍。
柳家作為商家,要買到餘聲不是什麼難事。可於霜被作為皇族專用,柳家是買不到的。
“想不到顏小姐還對這些東西有所研究呢。”歐陽駱麵不改色,語氣一如既往。
言鈴顏卻不得其解,明樂郡主既然是歐陽駱的人,為什麼歐陽駱要對明樂郡主下手。
他這出借刀殺人,可算是天衣無縫
罷了,還是不跟這種人多待的好。
“閑時翻了幾眼醫術罷了,王爺可要記得洗澡,不然被明樂郡主聞到了味道,小心名聲不保哦。”言鈴顏提醒說,也不是真的要提醒,可他身上的味道卻是很讓人在意。
隨著時間的推移,香興花的味道會越來越濃。
這不,已經越來越接近“娘”氣了。
“臣女告辭。”
她說罷,便騎車離開。
車內的歐陽駱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白棋子。
他對麵坐著一個女子,身子薄弱,一身青衣。
“青奴,她真的是一個有趣的女人呢。”
歐陽駱說著,脫了沾染香興花味道的衣裳,露出上身。
前胸後背都有著曖,昧的抓痕,還很鮮嫩,似乎剛剛才留下的。
他丟了那衣服,又從底下暗箱中拿出新衣服換上。
那被叫青奴的人看著麵前一盤棋,自己被圍得死死的。
她嫌惡地看了眼那衣裳,似乎呢喃:“好髒。”
這些人,最髒了。
自己的小姐,就是死在這些人手上的,就這麼被這麼髒的人殺死了。
她那麼美好……
被言鈴顏從冷宮救出後,她就跟著歐陽駱,可還是不得不被迫接觸那些人。
為了小姐李悅兒,她可以忍的。
下車時,她將歐陽駱換下的衣服丟進寺廟焚燒箱,喃喃說:“她太髒了,小姐,那女人不配擁有裕王殿下……”
現在青奴滿心眼裏都是報仇,任何東西都進不了她的心。
歐陽駱求了符,拿給她。
青奴沒有接,空聲說:“王爺你碰了那女人,好髒……”
“……悅兒如果在,也不會允許我碰那種‘東西’,可現在……拿著吧,我替悅兒求的。”他說,眼裏寒色。
哪怕你不在了,我也會為你求一道平安。
這是我們的約定啊。
哪怕我滿身汙垢,連見你都覺得羞愧,可這哪會讓我閉上仇恨的眸,停止憤怒的嘶吼?
用過晚膳之後,言鈴顏剛要進竹林裏探查,白嬤嬤就來稟報說相爺,柳姨娘三姨娘四姨娘還有幾個小姐少爺求見。
言鈴顏頭有些疼,一大家子人又要湊一個可憐的小竹屋裏頭了。
於此,她便暫時停了停,讓幾人進來了。
“顏兒,聽說今日你讓小雨和小荷在雲翰書院裏報名了?”
一進門,言鈴忠就搶了柳姨娘的話。
原本都排好戲的柳姨娘尷尬了一會兒,把努力擠好的眼淚憋了回去。
言鈴顏讓下人抬了凳子,笑說:“不是報名,柳院長已經同意三妹妹和四妹妹可以正式入學了。”
“那真是太好了,這樣的話小雨小荷也可以不必再困在這小院子裏了。”言鈴忠心裏很高興,如果現在還是柳姨娘主家,那言鈴小雨和言鈴小荷就永遠享受不到這份待遇。
言鈴顏說:“讓她們在書院結交些朋友是好的,多些朋友圈子,路也好走一些。”
言鈴忠點點頭,終於了卻了一樁心事。
四姨娘跟著說:“可不是,今兒三小姐回來告訴我,大小姐可是在雲翰書院裏大放光彩了呢,多少人都巴結著打聽大小姐的名號。”
“這事我也聽說了,顏兒,那明樂郡主沒傷著你哪裏吧?”言鈴忠這才想起同僚和自己說過的話,擔憂地看著言鈴顏。
言鈴顏搖搖頭。
“蘭兒真是太過分了!”言鈴忠忽然說,便重重拍了下桌子。
從前根本不會畏懼的柳姨娘今日被嚇了一跳,想罵回去卻因為言鈴顏忍著了。
她暗暗攥緊拳頭,故柔了聲,“大小姐,蘭兒她還小,你便放過她吧。”
“二姨娘說得嚴重了,這幾日我信佛,不殺生,所以二妹妹我已經移交刑部,今夜你們好好聊聊,明天他們會來帶人的。”言鈴顏笑著說,卻散發危險意味。
柳姨娘還不知道言鈴顏藏了這麼一手,險些吐一口老血。
刑部是什麼地方,那言鈴蘭進去還能活著回來嗎?
就算活著回來,那名聲也失了個徹底,哪兒還會有人要她?
言鈴忠有些心軟,畢竟言鈴蘭也是他的女兒。“顏兒,刑部那地方蘭兒去不得……”
“罪狀已立,就算我不說,刑部也會立即來帶人,我隻是偶遇了刑部侍郎,讓他多寬限一晚,讓二妹妹好好和家人多說兩句。爹爹若心疼便多去刑部走走吧,或許二妹妹還能少受些傷呢。”
言鈴顏說得如此,也算是仁至義盡。
她看著柳姨娘如死灰一般的臉色,回以一笑。
我可是白蓮花啊!
言鈴忠無話可說,這麼幾天下來,他是知道言鈴顏變了,冷硬了心腸。如此,他呀隻能喃喃:“唉,那老家夥,又得多跑幾趟了。”
言鈴顏裝作沒有聽到,便對言鈴小荷和言鈴小雨說:“雲翰書院學期四年,你們學完出來也是及笄。那時候,要嫁人還是什麼的,便你們自己說了算,這個爹爹沒有意見吧?”
“這個我也是有打算過,女兒大了就該自己做主,早些年阿依就這樣吩咐我的,我不會阻攔孩子們的想法的。”言鈴忠感歎似得說。
阿依是言鈴顏的生母,也是他唯一的妻子。
從始至終,唯一用心也便隻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