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娘跟紅袖站在門口,看來是等了很久的樣子。
“怎麼了?”她問。
紅袖紅著眼睛,說:“昨晚整個王府都在找娘娘您,奴婢還以為娘娘你丟下奴婢跑了呢。”
言鈴顏聽罷,不由一笑。“你個愛胡思亂想的糊塗蛋,我怎麼可能丟下你們呢?走吧,回院。”
紅袖破涕而笑,屁顛屁顛地跟在言鈴顏身後。素娘似乎有話要說,可還是沒有開口。
言鈴顏洗漱過後,就被下人告知說歐陽彥要帶著自己進宮。
“奇怪,通常都是翼聆來傳話,這回怎麼換了個人了?”言鈴顏嘟囔著。
紅袖同素娘對視一眼,素娘方要開口,紅袖趕緊搖搖頭。
要是被言鈴顏知道了肯定又要跟歐陽彥鬧上一鬧,本來二人關係就不好,她可不希望再出什麼茬子。
紅袖說:“今兒早上聽說翼聆侍衛生病了,特地告假休息幾天。”
言鈴顏說:“也好,也借此機會好好休息一下。”
紅袖陪著笑,卻看不出多大真意。
走了兩步,言鈴顏忽然停下。她道:“我的玉鐲子忘記帶了,紅袖你去給我拿一下吧。”
“是。”紅袖小跑著離開。
紅袖走遠之後,言鈴顏收斂笑意。她問:“是不是翼聆出了什麼事?”
以翼聆的身子,會出問題那是不可能的。再加上昨晚自己出逃,今天翼聆就出事,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紅袖的小動作瞞不過她,可紅袖忘了素娘不同於自己。素娘隻聽言鈴顏的話,因為如今的言鈴顏被素娘稱之為“主子”。
素娘沒有隱瞞,說道:“昨晚侍衛長似乎和歐陽彥說了什麼,歐陽彥將翼聆叫到自己屋裏,據說後來是被人抬著出來的。如今,被關在黑屋子裏,歐陽彥說餓他三天,不給吃喝。”
還真是如此。
看來翼聆是知道自己在那兒的,所以後來侍衛長去搜尋時被攔了下來。那侍衛長被翼聆用刀架著脖子,肯定是氣不過才向歐陽彥告的狀。
言鈴顏問:“歐陽彥是如何對待翼聆的?”
素娘左右看看,隨後附耳在言鈴顏耳邊說了什麼。言鈴顏眼睛危險地眯起,散著冷笑。
“娘娘,你的鐲子來了!”紅袖說著,追上言鈴顏。
言鈴顏笑著接過,不語。
可紅袖卻似乎覺得言鈴顏眼裏多了些什麼,看著不是那麼讓人舒服。
幾人來到門口,歐陽彥已經在哪裏等著了。
楊子姝同軟軟地靠在歐陽彥身上,望著言鈴顏多了幾分得意。
眼見著言鈴顏來了,歐陽彥的手撫上楊子姝的肩膀,目光親昵。
“姐姐,你來得好慢啊。”楊子姝抱怨說。
言鈴顏直接掠過她,對歐陽彥道:“讓王爺久等了,啟程吧。”
歐陽彥見她麵上無異,有些不爽,卻還是道:“嗯,走吧。”
他走在言鈴顏前頭,在要上馬車之時一下抱起楊子姝,“今天,子姝跟我們坐同一個馬車。”
“那會不會太擠了?”言鈴顏問。
歐陽彥挑挑眉,“嫌擠你可以去後邊那個馬車。”
言鈴顏不假思索:“好的。”
說著,她朝後邊那個為楊子姝準備的馬車走去。還是先由著楊子姝得意一路吧,反正到王宮誰得意還不一定呢。
歐陽彥跳下馬車,要去追言鈴顏可卻礙於麵子,沒有上前。
楊子姝見此,也跟著下來了。她快步走到言鈴顏麵前,楚楚可憐地道:“姐姐莫不是還在怪罪妹妹,所以不想同妹妹坐在一張車上?”
“純粹就是覺得擠罷了。”言鈴顏說。
誰料楊子姝淚滿眼眶,“騙人,姐姐肯定是不肯原諒子姝才如此的。子姝錯了,請姐姐原諒妹妹吧。”
歐陽彥看著楊子姝哭了,心疼地抱著她,對言鈴顏道:“言鈴顏,你怎麼這麼心胸狹隘?子姝也不是有意的,你原諒她還不行嗎?”
言鈴顏心裏頭翻了個白眼,給你一頂原諒色的帽子如何?
她淡然一笑,“好吧,我原諒你了。”
說著,她就要上馬車,誰知楊子姝又抓住她,“姐姐說得好生敷衍,看來,是妹妹的過錯太深……”
言鈴顏:我臉上笑嘻嘻,心裏……
就進了宮還那麼多13事,看來自己以前演的那些劇還是嫩了些啊。
歐陽彥不滿地看著言鈴顏,“言鈴顏!”
你別逼我!言鈴顏心想。
她笑著看向歐陽彥,“王爺,你知道原諒的顏色嗎?”
歐陽彥疑惑:“是什麼顏色?”
“綠色。”言鈴顏笑著道。
然而歐陽彥卻還是一頭霧水,再要問言鈴顏已經走了。
她走到自個兒馬車旁邊,剛要上去一個人就扶住她。
“娘娘當心,還是屬下扶著您吧。”侍衛長笑的諂媚。
言鈴顏略一點頭,就由侍衛長扶著上了馬車。
誰知侍衛長剛放手,言鈴顏手腕上的鐲子就碎了。
紅袖大叫起來:“這可是王後娘娘賜的動手,你個狗奴才……竟然,竟然弄碎了!”
侍衛長被嚇得不輕,連連磕頭:“不,不是小的……不是小的做的,請娘娘明察。”
“好好的鐲子,就這麼壞了。”言鈴顏不無可惜的說,冷笑著看向侍衛長。
侍衛長莫名驚出了一聲冷汗,“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小的不是故意的,娘娘饒命啊!”
歐陽彥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
不料,他就聽言鈴顏道:“軍棍一百,從腳底到屁股,一寸都不許放過。完了之後關到黑屋子,對了,五天之內不給吃喝。”
歐陽彥一驚,這儼然是自己昨晚的說辭,除了翼聆的期限是三天而已。
她這是在變相地給翼聆那家夥報仇嗎?
旁邊人都不敢動,紛紛看向歐陽彥。
言鈴顏道:“怎麼,我作為安王妃竟然連這點權利都沒有嗎?”
那氣勢,那冷然,讓所有人都為之一振!
“小的這就去辦。”幾個有眼裏勁兒地說道,就把麵如死灰地侍衛長給拉開了。
言鈴顏淡然進入馬車,從始至終不曾看歐陽彥一眼,可她知道他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末了,她對紅袖道:“紅袖,你就留在王府吧。我怕他們手下留情,少了那麼幾棍子。”
紅袖心裏一緊,“可是娘娘……”
她還想說什麼,可言鈴顏已經笑著放下簾子。
“出發。”歐陽彥說。
馬車碾過那斷了的玉鐲,碎得更徹底了。就像回不去的圓圈,已然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