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鈴顏來到禦花園,一邊摧殘著手裏的花,一邊忍著眼淚道。
紅袖幾個在一邊看她這樣,也不知該怎麼勸的好。
這朵摧殘完了,言鈴顏對紅袖說:“把那朵最大的拿來!”
“娘娘,那是麗妃娘娘最喜歡的牡丹花,還是……”紅袖為難地說。
言鈴顏指向另一朵,“那個。”
“那是陛下最喜歡的虞美人。”
“那那個呢?”
“那是安德公主最喜歡的。”
“那個呢?”
“良妃娘娘。”
“那個,那個,那個。”
“安樂公主,殿下,良王殿下。”
言鈴顏:“我……難道這諾大的禦花園就沒有為我栽種的花嗎?”
為什麼連歐陽彥都有,就她沒有?
欺負人……
紅袖見言鈴顏癟著嘴巴,忙道:“小姐喜歡什麼,奴婢可以給小姐種的!”
“我……”言鈴顏想了想,好像自己沒有最喜歡的花。
脖子忽然癢了癢,她摸了一下。摸到那彼岸花時,她想到地獄裏那大片大片的彼岸花花田。
她說:“我喜歡這個。”指著自己的脖子說。
紅袖更為難了,道:“娘娘,他們說那是……那是黃泉之花,不祥的。”
“不行嗎?”她有些可惜地道。
紅袖不想讓自家小姐傷心,就問:“那向日葵怎麼樣?”
“我不喜歡吃瓜子。”言鈴顏托著腮。
“……那新進貢的白菊怎麼樣?”
言鈴顏:“你怎麼咒我?”
“那花不好嗎?”紅袖有些委屈。
言鈴顏歎了口氣,“算了算了,看來就連這皇宮也養不起我,連我喜歡的花都沒有。我的要求也不多啊,如果有薔薇也好啊。”
她原本的代號叫“薔薇詩”來著,隻不過後來不知怎的就變成金葉子了。
她小的時候似乎在一個開滿薔薇花的建築裏生活過,歐式建築,夢幻茶點……
“這都是什麼記憶?胡思亂想的吧?”言鈴顏嘟囔著,把突然冒出來的奇怪想法給甩出腦袋。
紅袖一臉擔憂地望著自家小姐,心道:不僅變了,還瘋了。
正這時,一個男子走至。
一見言鈴顏他頓時熱淚盈眶,兩邊的胡子都忍不住顫抖著。
“什麼人?”魐和炆攔住來人。
言鈴忠忙擺手,道:“我是她的父親,我是言鈴忠,顏兒的父親。”
言鈴忠?
言鈴顏想起原主的記憶,這個父親很弱,很弱。
她讓魐兩人放行,道:“父親大人,你怎麼來了?”
言鈴忠走到她旁邊坐下,看了她許久,問:“你過得好嗎?”
嗬,言鈴顏笑了聲。
一個懦弱的男人,似乎沒資格問這個。
可一這樣想,她的心口忽然疼痛起來,似乎是原主的情緒還在。
看來原主還是很敬愛這個父親呢,容不得別人汙蔑。
言鈴顏深吸了口氣,說:“女兒過得挺好的,多謝父親大人掛心。”
聽罷,言鈴忠險些止不住眼淚。嘴裏喃喃著:“那就好,那就好。為父還以為歐陽彥不會善待你呢,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言鈴顏無意承笑,也便沒多大表情。
這不過是原主每年的說辭,她照搬一遍罷了。就算她真的有什麼事,以言鈴忠這德行也不一定能幫上忙,可能也隻有幫忙抹眼淚的份兒。
紅袖突然道:“哪裏過得好嘛,相爺你不知道,小姐天天受那兩個的欺負,過得連下人都不如……”
言鈴忠望著紅著眼眶的紅袖,“顏兒,這……她說的是真的?”
“嗯。”言鈴顏回說。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真是欺人太甚,顏兒你跟爹回家,回相府,她們就欺負不了你了。”言鈴忠牽起言鈴顏的手,就要帶言鈴顏回家。
那又有什麼用?
你也照樣保護不了你的女兒嗬。
言鈴顏淡淡抽回手,“還是算了,府裏還有姨娘呢。”
這柳姨娘可不是好惹的角色,雖然言鈴顏不懼怕,但她還是想看看言鈴忠的反應。
誰知言鈴忠一聽柳姨娘,眼神一下就黯淡了。
言鈴顏心底冷笑,已經想好了回絕的話。
言鈴忠望著她疏離又淡漠麵容,眼淚又不爭氣地溢滿眼眶,“顏兒,你跟爹爹回家,爹爹保證不再讓你受欺負好不好?”
言鈴顏是不信的,畢竟原主的記憶擺在那兒。
“小白聽說你回來了,想念得緊,你也回去看看他,好不好?跟爹爹回家吧。”
言鈴忠的語氣一軟再軟,提到言鈴白時,言鈴顏忽然心軟了。
她歎了口氣,“好吧。”
言鈴忠聽罷,喜出望外,忙去向水麟王要了出宮碟。
水麟王也配合得很,竟痛快地給了。
言鈴顏簡單的收拾了一番,就帶著紅袖,素娘幾個坐上了回相府的馬車。
到了門口,卻大門緊閉。
言鈴忠氣得胡子都直了,狂拍門說:“快開門,我回來了!快開門聽見了沒有?”
然而他喊了許久,都不見一個人來開門。
裏頭卻傳來熱鬧的聲音,似乎在辦宴席。
言鈴顏很頭疼,看來古人很喜歡吃大鍋飯哈。
“我回來了,快開門!相爺回來了,小王快開門!”言鈴忠扯著嗓子喊道。
這時,門開了,露出個腦袋。
那人笑了笑,“小的還以為是什麼人呢,原來是老爺你啊。”
“快開門,我要進去。”言鈴忠理了理衣裳,說。
那人看了看言鈴忠身後的言鈴顏,道:“不好意思老爺,二姨娘吩咐了狗是不能進相府的,會汙染相府的空氣的。”
言鈴忠知道他說的狗是誰,氣得漲紅了臉,說:“胡說什麼,快讓老夫和王妃娘娘進去!”
那人嘿嘿笑了兩聲,而後很不給麵子的關了門。
言鈴忠又羞又惱,臉紅得不成樣子。
他來到言鈴顏麵前,“這……”
言鈴顏無奈,堂堂宰相能做成這樣子也是服了他了。
“罷了,我還是先回去吧,若爹爹進去了,再知會女兒一聲。”言鈴顏歎了口氣,作勢要走。
言鈴忠急了,拉住她,支支吾吾地道:“其實,其實還由其他入口的!”
言鈴顏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隨後,她看著麵前的狗洞無語凝天。
言鈴忠說的其他入口,就是狗洞。
她無奈笑了笑,“鑽狗洞?”
言鈴忠點點頭,隨後想到什麼似的拿出一塊麵巾,“你是王妃,不能讓人家知道你鑽狗洞,把臉遮起來。”
“還是算了吧。”言鈴顏拒絕了那塊黑黑的麵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