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再可怕,經過這漫長的等待,依舊沒有減淡它的威嚴。
山黛之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希望時間就此停下。
蠻雪的時間不多了。
可是,身為她的母親她卻沒有任何的辦法,她找白神醫,白神醫隻是搖搖頭,她去找夜重,夜重也隻能給她安慰,一個溫暖的懷抱。
可是,山黛之現在什麼都不想要,她隻是想要蠻雪活過來……
夜重看著幾乎快要瘋了的山黛之,心中歎息,卻還是將那個瓷瓶遞給了山黛之。
“這是白神醫給的,若是蠻雪吃了它,會立刻醒來,可是,她身上的痛苦卻是無法抑製下去……”
這是最後的一步棋了。
走了,他們便會失去這個女兒,可若是不走,他們也隻能看著他們的蠻雪在這一片寂靜中死去。
山黛之顫巍巍的接過瓷瓶,卻是遲遲沒有動作。
她的心中都在滴血啊!
那可是她的女兒啊!
她辛苦將一個蹣跚學步的娃娃養到了現在這樣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可是,那毒卻是要生生奪了她的性命……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山黛之問著夜重。
其實,她的心中也明白,若是真的還有路可走,夜重也不會將這個小瓷瓶放到她的手上,隻是,她還是想要問問夜重,哪怕,從他的口中聽到最傷心的結果。
夜重沒有回答她,隻是搖搖頭。
若是真的還有辦法,他怎麼可能會將這個瓷瓶放到山黛之的手上。
他也沒有辦法了,這一整天,他幾乎就是這麼看著山黛之呆呆的坐在小蠻雪的床邊,靜靜的看著她,卻也是什麼都做不了。
他恨透了現在的自己。
可是,他還是將這個小瓷瓶放到了山黛之的手上。
時間真的不多了。
若是再不將這藥給小蠻雪服下,可能她連這最後一次睜眼的機會都沒有了。
思量了很久,山黛之還是顫抖著手,將那小瓷瓶中的藥丸送到了小蠻雪的口中。
小蠻雪吞下了那個藥丸,很快就有了反應。
看著小蠻雪還沒有睜開眼睛就已經眉頭緊鎖,她的心也跟著顫抖著。
她也不想這樣的,就讓母親自私這麼一回吧!
“母後,我好疼!”蠻雪睜開了眼睛,看著麵前的兩人,還是說出了聲。
她身上好像有許許多多的小蟲子在她的皮膚下滾動,她卻是沒有任何的辦法阻止這一切,隻好將求助的目光落在山黛之的身上。
山黛之的心都要化了,她強忍著淚水,伸手撫摸著小蠻雪的臉頰,說著:“母後相信蠻雪,是個堅強的小姑娘,蠻雪一定能撐過去的!”
蠻雪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看著山黛之的神色,還是能感受到些許的。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看著山黛之這麼擔憂的目光,她還是強忍著淚水,說著:“母後,蠻雪一直都很堅強,母後也要堅強,不哭!”
雖然,淚水早已經無聲的攀上了蠻雪的臉龐,隻是卻並沒有再說什麼疼痛了。
山黛之再也忍不住,哭出了聲。
為什麼啊!
蠻雪她才隻有七歲啊!
一個孩子,還沒有經曆過什麼大風大浪,月千水怎麼就忍心將那種毒放到了小蠻雪的身上。
夜重一手摟著嬌妻,一邊溫柔的看著蠻雪,說著:“蠻雪,別哭了,小臉兒都哭花了,像隻大花貓!”
蠻雪立刻從被窩中抽出自己的手,在臉上胡亂的擦了擦,這才對著夜重說著:“父王,我沒哭,我才不是大花貓!”
沒有人知道,小蠻雪完成這個動作要忍受著這怎樣的痛苦,隻是她麵上卻是不再表現半分。
大花貓什麼的,小蠻雪最討厭了,雖然,當初姑姑送她的大花貓的確很可愛,可是,她才不像那個懶惰的大花貓呢!
看著懂事的女兒,夜重心中一痛,但很快卻是被另一種情緒所替代。
若是蠻雪去了,他一定會讓那些人付出代價的。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隻是現在這個房間的剩下兩個人,一個忙著糾結自己不像大花貓,一個傷心,隻是顧著受毒折磨中的小蠻雪,一時也沒有叫人發現他眼中閃過的殺意。
“父王,我是不是生病了?”
蠻雪開口,問著站在床邊的夜重。
一束夕陽順著窗戶的縫隙,打在這房間裏,給這一家三口帶來一束明亮的光芒,隻是這光芒並沒有閃耀多久,很快,太陽落山了,黑暗籠罩下來。
夜重伸出手,摸了摸蠻雪的頭,說著:“小蠻雪,你沒有生病,是父王沒有照顧好你,讓你遭了歹人的暗算,不過小蠻雪要堅強啊,一定要堅持下來,白叔叔已經在研究解藥了!”
夜重口中的白叔叔,自然是一直埋頭在藥房中的白神醫。
小蠻雪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可是,接下來,她的小臉兒卻又是一陣的扭曲,她渾身都疼,卻硬是說不出一個疼的地兒。
這麼乖巧的女兒,山黛之隻要一想想在接下來的某一刻,她就要離開自己,眼淚便是不要錢的往下落。
盡管,已經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經說過,自己不會再掉淚,可是,當這一刻真正到來的時候,她還是哭出了聲。
蠻雪走了。
她走的很安詳。
至少,直到臨走前,她還在說“白叔叔真的好慢噢,蠻雪身上都要痛死了!”
可是,下一刻,她卻再也沒有了呼吸。
山黛之覺得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
那一天,山黛之一夜沒有合眼。
她一直靜靜的守在小蠻雪的床頭,好像小蠻雪還是在世的模樣。
夜重也跟著她守在蠻雪的身邊。
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人,他必須要守護著。
……
當北華辰聽到消息的是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因著之前他去天牢勸月千水交出解藥的事情,所以現在的北華辰的行動也沒有之前那麼拘束了。
他想要去宮中送送那個可愛的小姑娘,可是,即使是知道了消息,他也沒有辦法再踏出這小院一步。
唉!
他歎了一口氣,也知道了此刻夜重心情。
同時,他也知道,現在的夜重極其容易暴走,最終,他還是放棄了要去送送小蠻雪的想法,隻是一個人喝著悶酒。
月千水終究還是他的妻子,而他的妻子給夜重的女兒下毒,這事兒,還是將他們放到了對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