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能帶來怎樣的意義?克爾曼無法理解這些殺人魔的舉動,更不要說眼前的這位信使更是將血手慘無人道的屠殺行徑當做正義的救贖。
“毫無意義的殺戮,隻會給整個菲爾緹斯大陸上的人類文明帶來沉重的毀滅。”克爾曼眉頭緊皺。
但信使卻點了點頭,“您總算說到點子上了,我們所要傳達的意義,正是毀滅。”
“既然是毀滅,又談何救贖?”
“毀滅之後,即是重生。”
“但人死不能複生,你們隻會給死者帶來無盡的磨難,給生者帶來絕望和苦痛。”克爾曼歎了一口氣。盡管他沒有經曆過十年前的那場血手浩劫,但當時作為一名毫不知名的賞金團領袖,克爾曼仍然道聽途說過這群殺人狂的所作所為。
那時年輕的克爾曼大團長一心想要將賞金團發揚光大。帶領著以蒂娜為首的一幫賞金獵人周遊菲爾緹斯大陸,同時也慶幸自己從未遭遇過血手的襲擊。因為在旅途當中,他已經不止一次聽說過,血手所到之處,沒人能夠幸存下來。
這樣想來,克爾曼突然意識到,似乎血手兄弟會和賞金團有著某種微妙的相同點——血手兄弟會也和大陸上的其它賞金團一樣,總是在巡遊著菲爾緹斯大陸,而從未進入過任何麥克韋恩大帝治下的王國和城市。
但這又有何意義呢?難道血手兄弟會實際上也是一個專門接手殺人買賣的賞金團?克爾曼不得不承認,在自己的賞金生涯中,接到的大部分買賣都和殺人越貨有關,但這些髒活兒往往不需要鬧出太大的動靜。
保持自我隱蔽或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但要想保證整個賞金團能夠在國王衛隊和地方武裝的眼皮子底下低調行動,卻是一件難事。克爾曼的半輩子都在與衛兵們周旋,才帶領自己的團隊活到了今天。
而血手兄弟會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低調行事,這對於一支想要在麥克韋恩帝國生存下去的賞金團來說,無疑是非常不利的。況且,大多數提出賞金目標的金主都希望自己的陰謀能夠藏得深一些,他們絕不願意看到自己所委托的賞金獵人正在被全國通緝。
最重要的一點則是,無論克爾曼怎麼想,血手兄弟會的殺戮目標都是隨機的。他們來到一個地方,就對當地進行無差別屠殺,這種屠殺不僅沒有意義,也實在是令人發指。
在向血手信使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之後,信使一隻手托著下巴,思索半晌後,才開口說道:“將我們比作賞金團,說明大領主你的見識實在是過於淺薄。老實說,我甚至開始懷疑亞巴頓大人將你選作我們的合作目標是否有些欠妥了。”
自己竟然被一個小小的信差鄙視了,克爾曼幾乎怒火中燒。他強忍著憤怒,壓著聲音回道:“我堂堂塵光城大領主,從未想過與你等通緝犯合作,我現在還留著你的項上人頭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了。如果你想要活下去,別忘記自己的身份,最好給我放尊重點!”
“我的命賤若螻蟻。”仿佛是為了展現自己的信仰一般,信使攤開手聳了聳肩。“每一位加入血手兄弟會的人都是不畏生死的,我們早已準備好為這個世界奉獻出自己的生命。盡管死在自己的同胞手裏或許有些丟人,但隻要是亞巴頓大人下達的指令,我都將義無反顧的執行。”
洗腦。克爾曼的腦海裏蹦出這兩個字。大多數政治家都會使用信仰洗腦的方式來控製自己的下屬,就和宗教帶來的結果一樣。在社會的最底層摸爬滾打出身的克爾曼從不相信信仰這種狗屁不通的東西,想讓麥克韋恩帝國的這些惡毒政治家控製住自己的思想?門都沒有!
“現在該告訴我,血手兄弟會的真正目的了吧?”克爾曼眉毛一揚,既然是利用信仰洗腦的組織,那就說明和這世界上的其它組織一樣。人類的想法終究都是相同的,無論是麥克韋恩大帝、他克爾曼自己,還是血手領袖亞巴頓——這是人類共同的特征。
“測試。”信使口中緩緩吐出兩個字。“我們所進行的一切屠殺活動都是為了測試。”
“測試什麼……”克爾曼後脊一涼。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他心中已然明白亞巴頓的用心。如果說亞巴頓真的預料到異魔入侵的事件,那麼他的想法可謂之瘋狂,也可謂之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