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翟讓受傷

片晌後寇仲提著隻大公雞回來道:

“原來還有些家畜留下來,嘿!後麵有片很大的墳地,大半都是新墳,看來這村的人並沒有離開,隻是因染了疫症一類的病死了。”

徐子陵籲出一口涼氣道:

“那我們穿的豈非是……”

寇仲把大公雞拿到天井處置,叫道:

“至少還有一個人沒死,否則誰為死去的人立墳,說不定就是那人在生火哩?”

徐子陵聽得毛骨悚然,走出天井扯著寇仲,道:

“不若換第二間屋吧?我去找火種!”

寇仲表麵雖扮出膽大包天的樣子,其實亦是心中發毛,立即全力支持徐子陵的提議,移師到另一邊一間較小的屋內去。

待填飽肚子時,忽地翻起風來,兩人不敢碰那些床榻,關上門窗,就倚在牆角歇息,雖心驚膽跳,但終敵不過身體的疲累,沉沉睡了過去。

半夜裏,兩人驚醒過來。

駭然坐起時,蹄聲轟傳,填滿屋外的空間。

他們爬起身來,移到窗前,朝外望去。

隻見一群人擁入村來,策著健馬,勁裝疾服,背負箭筒,模樣粗獷狂野,不類中土人士。

這批人大約有三十之眾,其中一人身形特別雄偉,背負著一個約八尺長的長方形箱子,予人感覺卻是輕鬆自如。

到了村中,那負箱的大漢從容躍下馬來,把箱子橫放路心,其它人紛紛甩蹬下馬。

其中一名看來是頭兒的瘦高漢子仍高坐鞍上,打出搜查的手勢,除那負箱巨漢外,其它人迅速散開,分頭踢門入屋。

寇徐兩人見這批人無不身手矯捷,行動迅快,顯都是武技強橫之輩,那還記得自己亦是武林高手,躍上橫梁,躲在梁柱和瓦頂間的空隙處,倒算隱蔽安全。

下方腳步聲來了又去,去了又來。

接著是重物落地的聲音,兩人忍不住探頭下望,原來那些人竟將箱子放進屋裏來,就放在他們下方處。這才發覺箱蓋上開了十多個小孔。

四名大漢分守前後門,神態緊張。

接著又有人走入屋來,他兩人忙把頭縮回去,閉起口鼻呼吸,運用內息,不敢發出些許聲響。

下麵的人以他們從未聽過的語言急促地說話,使他們肯定了這批人乃來自中土外之人。

也更為之大惑不解。

下麵的人忽然停止了說話。

寇仲和徐子陵隔了好一會後,才聽到村外某處傳來蹄音,益發提心吊膽,不敢露出任何形跡聲音,因為這幾個外域人的聽覺明顯比他們高上幾籌。

那些人再說了幾句話,便相偕步出屋外去。

寇仲伸手在徐子陵背上寫道:

“箱內藏的定是人,否則何用要開氣孔透氣?”

徐子陵點頭同意。

這時另一批人馬馳入村中,聽蹄音,該與前一批人人數相若。

蹄音驟止。

一把男子的聲音響起道:

“蒲山公麾下祖君彥,謹祝貴國始畢可汗龍體安康。”

始畢可汗就是突厥的大汗。

長笑在屋外響起道:

“原來是密公麾下文武雙全的祖君彥先生,未知我們大汗要求的東西,先生有否帶來了。”

祖君彥從容答道:

“請問這位將軍,在下該對你作何稱呼?”

突厥那方另一把雄壯的聲音道:

“人說祖君彥博聞強記,乃密公座下俏軍師沉落雁外最見多識廣的人物,怎麼連我們顏將軍都認不出來呢?”

祖君彥笑道:

“原來是有雙槍將之稱的顏裏回將軍,那麼這位朋友必是悍獅鐵雄,在下失敬了。”

顏裏回冷哼道:

“少說廢話,東西在那裏?”

祖君彥淡然道:

“在下想先見上小姐一麵,才可出示寶物,這是密公的吩咐,請將軍見諒。”

梁上的寇仲和徐子陵聽得心中一震,祖君彥所提的小姐,是否就是素素的主子呢?

因為素素正因被人襲擊,才流落到江南的鄉間去的。

兩人同時想到下麵的大箱子。

大龍頭翟讓的掌上明珠就是在箱裏麵嗎?

寇仲又在徐子陵背上寫道:

“伺機救人!”

顏裏回在外麵冷笑道:

“寶物到手,我們自會放人,大汗說過的話,從來沒有不算數的。假若先生再不出示寶物,大龍頭得回的隻會是他愛女的屍骸,一切責任全在祖先生身上。”

祖君彥長笑道:

“和氏璧就在祖某背上包袱處,你們一手交人,我們一手交貨,這是早說好的。如若臨時變卦,這責任該由顏將軍負起才對。”

寇仲和徐子陵腦際像起了個霹靂,這才知道寶物竟是名傳千古的和氏璧。

就在此時,下方異變突起。

後門像沙粒般碎飛開來,那兩個守衛的突厥高手連還招都來不及,已離地拋飛,氣絕斃命。

另兩人驚覺時,一道黑影已飛臨兩人頭頂,硬生生抓碎了他們的天靈蓋。

最駭人處,無論是碎門,屍身落地,赤手殺人,一切都發生在無聲無息中。活像正常的規律,在這人身上完全牽扯不上。

寇仲和徐子陵知道此人武功已臻化境,兼且陰柔之極,行動又快如鬼魅。就在門碎灑地前已殺了四個守衛木箱的突厥高手。

兩人腦際一片空白,再不敢看下去,連內息的運行都減慢了。

錯非他們的玄功來自獨一無二的《長生訣》,運行時能把引起高手警覺的呼吸、精氣和脈搏、心髒跳動等都減緩收斂至近乎死亡的境界,否則早給人發覺了。

來人武功之高,絕不會低於杜伏威。

“咿唉!”

箱蓋被揭了起來。

那人一聲驚呼,接著是氣勁交擊的巨響,然後是連串悶雷般的聲音。

“轟!”

一聲震耳巨響中,左方牆壁磚石激濺,竟硬生生給那來人破壁而出,發出驚天動地的厲嘯,迅速遠去,聲勢驚人之極,整間房子都抖震了一下。

沙石射到寇徐兩人身上,雖有真氣護體,仍覺疼痛難忍,更可知此人內勁之強了。

兩人再忍不住,又探首下望。隻見箱子已成一地碎屑,屋內的家俐亦變成碎木殘片。

一個雄偉如山的男子卓立廳心,身穿寬大的黑袍,麵向牆洞的方向,正凝神調息。

由他們的角度看下去,雖不能得睹他的麵目,卻清楚瞧到他帶著個猙獰可怖的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