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芳將剛剛到手的銀子藏進懷裏,就行色匆匆的出了太守府,直奔剛剛路過的那家藥店,春芳是呂府的家生子,自然浸淫後宅多年,也懂得一些殺人不見血的方法,這不春芳到了藥房,直接配了兩幅治療傷寒的中藥,又買了一些普通家裏熏香的艾草,將這次包在小包袱裏就又急急忙忙的向蘇府趕去,在蘇府即將落鎖的前一刻跑了回去。
春芳回到蘇府先是將手裏的東西先藏在了自己的房裏,然後才跑到主臥向大夫人稟報事情的結果,而大夫人見春芳久去未回,心裏更是焦急的不行,一直到現在都未曾睡去,直到敲門聲響起,才連忙披了件衣服等著春芳進來。
春芳還是穿著剛剛出府的一副,一臉風塵仆仆的樣子,但是大夫人卻不關心這些,而是想著趕快知道自己母親出了什麼主意,春芳自然是知道大夫人等著什麼,請了安就直接開口說道“夫人已經知道了小姐的事情,夫人也已經開始想辦法了,還請小姐不要著急。”
大夫人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才心滿意足的睡了去,而春芳也在服侍大夫人睡下之後,讓夏花守夜,自己則是回到了自己的屋裏。
春芳回到屋裏之後,因為夏花守夜,屋子裏也就自己一個人,正好有機會實施自己的毒計,春芳按照自己知道的方子,將傷寒藥裏的幾味藥材拿了出來,又將艾草剪成小段備用,又把自己從太守府得到的荷包拿了出來,將藥材碾成粉塞了進去。
但是這樣做好的荷包自然是有股濃濃的藥味,春芳又將從大夫人那裏偷偷拿出來的熏香點燃,這樣荷包上就沾染了很濃重的香氣,將藥味兒蓋了下去。熏香薰了一夜,就在夏花回來之前,春芳才將東西收了起來,又將艾草點染,不一會兒屋子裏的熏香味就被掩蓋住了。
夏花守夜回來十分疲憊,一進屋子就聞到濃重的艾草味,就問到“春芳姐,這是怎麼了,居然開始熏艾草了?”春芳自然早已想好了應對之策,就不慌不忙的說到“這不是最近一直下雨下了幾天,屋子有些黴味,我就拿這個熏熏,我們也沒有熏香可以使,隻能用這個了。”
夏花聽了春芳的回答,心裏還是有一絲的疑慮,畢竟往年的這幾日也會下雨,怎麼就沒見春芳熏艾草呢。再說了艾草真的是可以這樣用嗎?想再多都抵不過濃重的睡意,夏花也就沒說什麼,徑直到床上歇息去了,畢竟下午還是要伺候夫人的。
春芳見夏花沒再說什麼話,原本懸著的心也就放了下去,畢竟這件事情漏洞太多,若是細究起來,難免不會有什麼事情,所以更要加快腳步了。
春芳也沒時間多想,就將荷包揣在懷裏,身上又帶著另一種香料包,兩種香味相衝,竟讓大夫人也沒有察覺出來。春芳原本還擔心大夫人會瞧出什麼端倪,但見大夫人這個樣子,也就放心下來。
春芳給大夫人梳好妝才服侍著大夫人用早飯,隻見桌上大大小小擺了五六十種早點,以及四五碗各式各樣的粥,大夫人坐在主位上,眼睛一瞟,春芳就連忙將大夫人看到的那份夾到大夫人麵前的碟子裏,數十口之後,大夫人就落了筷。
大夫人因為禁足,心緒不佳,以至於食欲大減,而身邊伺候的人更是愈發的小心了,春芳也是如此,畢竟心裏藏了一些事情,難免不會在大夫人麵前露出馬腳,但是在大夫人身邊也伺候了好些年了,自然是深知大夫人的脾性。
於是春芳在大夫人呆坐在窗前半個時辰後,自己才緩緩的開口說道“夫人,奴婢覺得吧老爺這氣可能是一時的,要是夫人服個軟,是不是老爺就會消氣啊。”
大夫人一聽這話,頓時氣急,開口罵道“你這賤丫頭,莫不是看我禁足了,就想要巴結那對母女去?別忘了,大少爺和二少爺可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
春芳一聽這話,心裏也是一陣難受,但自己隻是個下人,又怎麼能和主子慪氣,春芳頓時眼淚都急得掉了下來,委委屈屈的開口哭訴道“奴婢謹守自己的本分,自然不會做那背主的的事情,奴婢也立誌不嫁,願意伺候夫人一輩子,又怎麼會做出那等不要名聲的事情。”
大夫人聽到春芳的哭訴,才明白自己的又將氣撒到了對自己衷心的丫頭身上,心裏也是一陣懊悔,隻是讓春芳起來,又從頭上摘下一隻金釵賜給春芳,自己說話的語氣也不像剛才那樣強硬了,就這樣春芳心裏也明白了夫人的心,畢竟沒有哪個主子會向自己的奴婢道歉的。
大夫人賞賜完釵子才開口說道“即便是這樣,我也不會服軟,畢竟不是我的錯,要是我低頭了,豈不是讓那賤人心裏得意。”
春芳聽著大夫人的話,就知道這件事沒那麼簡單能了結了,畢竟自己伺候的這位主子可不是一般的傲氣,若不是當年那件事,也不會做一個商人婦,而是早就進宮伺候皇上去了。即便是這樣,春芳還是規勸到
“夫人若要這樣想,恐怕姨娘那邊會更加得意了。”春芳知道正麵勸阻自己的主子不要做傻事很難,於是就利用鳳清雅做筏子來勸大夫人服軟。
“此話怎講?”大夫人一聽春芳這話,頓時就著急起來,春芳自然不會讓大夫人在開口問,而是直接說了起來“夫人您想,若是您三個月不見老爺,那麼府裏得意的人是誰?”大夫人毫不猶豫的就說出了“那個賤人。”
春芳一聽,就知道大夫人明白了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所以乘勝追擊的說道“既然這樣,那麼夫人服一次軟又怎麼樣?”大夫人一聽還是叫自己服軟,連忙擺手“不行,不行,若是因為這樣我就服了軟,那麼府裏的人怎麼看我,我的威信何在,這件事就不要提了。”
春芳一看這情況,就知道自己再多說下去也不會有什麼作用了,反倒是會讓夫人反感,對以後也是不好的,於是春芳很識趣的轉了話題,也轉到了自己正題上來。
“夫人奴婢聽花匠說,今日培育出了一種牡丹,是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花朵碩大,顏色豔麗,不知道夫人可有興趣一觀?”春芳素來知道大夫人喜好牡丹,即便這是國母才能用的花,也阻礙不了大夫人想要養的決心。
“那就去後院賞賞花吧”大夫人一聽有新奇的牡丹出現,自然是來了興趣,也就將剛才心中的惆悵拋在腦後,帶著春芳去了後院。
大夫人和春芳來到後院的時候,就見花匠正在一片開的妖豔的牡丹前培土,大夫人興致勃勃的走到這簇牡丹前麵,就問花匠“這可是新培育出來的牡丹?果真是好顏色。”
花匠並不知道後麵有人,一聽大夫人的話才反應過來,忙就跪下請安,神色略顯慌張,大夫人此刻興致勃勃的看著新開的牡丹,自然沒有察覺到低著頭的花匠的臉色,而是接著自顧自的說道
“這簇牡丹可是前幾日的肥料養的?”在場的三個人自然都是明白這裏的肥料不是普通的肥料,花匠一聽夫人問起,頓時慌了神,而跟在大夫人身後的春芳自然是將花匠的神色盡收眼底,然後心裏也就明了,這個花匠必死無疑,他不死,那麼死的就是自己了。
春芳看著花匠還沒有說話,而大夫人此刻也覺得不對勁,正要轉頭的時候,春芳拿腳踢了踢跪在一邊的花匠,給了一個點頭的動作,花匠才克製著自己的心虛,點頭稱是。但這一會兒的遲疑還是引起了大夫人的懷疑。
大夫人再次開口道“確定是那肥料?”這時的大夫人已經轉了過來,春芳自然是不能再有所動作了,隻能低著頭死死地盯著花匠的反應,而花匠被春芳踢了一腳之後,也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若是和春芳說的不一樣,那麼自己肯定也做了那肥料了。
想通這些,花匠的聲音也就自然了許多,動作也不像剛才那樣僵硬了。“回夫人,正是那肥料養的花,其他的肥料根本養不出這樣嬌美的花朵。”
大夫人將信將疑的看了看花匠,又轉頭看了看春芳,才開口說道“這就好,若是讓我知道是誰做了瞞著我的事,那麼做肥料都是便宜你了。”春芳和花匠聽到這樣的話,都渾身打了一個冷顫。
春芳聽完這話,也明白夫人這是在警告自己,當時就腿有些軟,但還是強撐著不讓自己跪下去,若是這一跪,那可真的就是坐實了自己的錯誤,眼看忍不住的時候,春芳立馬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瞬間將自己的神誌拉了回來。
春芳都這樣狼狽了,更不用說花匠了,花匠的背後被汗水浸濕,像剛從水裏撈上來的樣子,等到大夫人和春芳走了好久以後,才顫顫巍巍的從地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