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也分階級,一樓吃飯的學生,在新校區一眾貴族公子之中,算得上普通的階級,而二樓家境屬於中等偏上,頂樓,也就是三樓,是頂級豪門,家裏從政、商,軍,三者沾了一個,都算是國家的支柱。
舊校區學生也隻能在一樓吃飯,沒辦法走錯去到二樓,因為這幾層的路,也安裝了玻璃觀景電梯,電梯前有人守著。
薑遙等端著裝殘羹冷炙的菜盤連位置都沒得坐,不少學生看她的眼神,有看好戲,也有惡意,期待,還有害怕時候,她差不多看明白,自己惹了事。
“她怎麼了?”
“你去論壇看,她惹了容曜少爺。”
“容曜是誰?”
問出這句話的是舊校區的學生,旁邊的學生一腳把他椅子踹掉,問話的人猝不及防,摔了個人仰馬翻。
顯然對於舊校區學生念出‘容曜’二字,讓新校區的人憤怒,有沒有資格另說,還有就是,這兩字在新校區學生心中,也是忌諱。
薑遙沒細聽他們之間的對話,她吃飯速度一向快,餘光觸及幾道身影朝這邊走來,動作更快了,咽下最後一口,餐盤裏的飯菜也吃得差不多了。
“你,跟我們去個地方!”
走過來的學生穿著新校區的校服,光鮮亮麗,一樓食堂,幾乎掃一眼,就能分別出兩者。
薑遙不想惹事,當了一年的班長,也清楚不能惹新校區的人。他們站在高高的金字塔頂端,按理說,在舊校區讀書的學生,也很少能接觸到。
可惜她這段時間睡眠質量越來越差,即便在學校裏,能睡的時間,也不到兩個小時。所以得罪了早讀坐她旁邊的少年,在記者拍攝之下,她捏少年的手腕,將其弄哭的畫麵,已經成了新校區的新聞。
她媽媽在舊校區當老師,若她在這裏惹了事,媽媽會受到牽連。
媽媽昨晚也沒怎麼睡,她不想添麻煩。
薑遙應了一聲,將空餐盤放架子上,隨即跟著他們離開了食堂。
走廊有脫了衣服,赤著上半身,站在來回必經之路上,身上寫著‘狗’字,被人一踹,跪在地上,被當作狗驅使。
還有手伸進校服裏占便宜的,有好女色,也有好男色的,不僅是舊校區,連新校區的人都有,強忍受著欺辱,不敢反抗。
反抗的人隻會受到更嚴厲、殘忍的欺辱。
牆角也沒有裝設攝像頭,這裏不像學校,更像監牢。
薑遙心裏沒有任何起伏,冷淡地看著,沒有要幫助、或是喊老師過來的想法。
前者,幫了一次幫不了無數次,後者,新舊校區的老師,也都是豬狗,在金字塔上,隻不過比他們高一層而已。
在舊校區還好,若進了這裏,就會身不由己,陷入漩渦之中。
富人,必須聽從家長的話,裝樣子,也要待在學校裏,硬熬三年。自然而然,窮人成富人發泄情緒的工具。
在這個金錢糜爛的世界,富人沒有三觀,人命低賤,能用金錢解決的事,都不算什麼大事。底層窮人想要人權,癡心妄想。
死了人?花錢買命,如今一條命,連十萬都不到,比一輛汽車都便宜。
不過這裏是學校,真鬧出人命,對於那些貴族子弟而言,不是什麼好事,所以他們不會殺人。不殺人,但折磨人的方法多得很,這些十幾歲的學生大多承受不住,自殺自殘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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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豪華三樓的食堂,映入眼簾的是一棟棟建得跟城堡一樣的建築,天色陰沉沉,似乎預兆著有一場暴雨即將到來,高高的尖塔在灰暗光線下,刺破陰霾與薄薄霧氣。
新校區就跟一個國家似的,麵積巨大,舊校區根本沒法比,有觀光車沿著馬路行駛,大片綠化,樹木繁茂綠意,戶外溫度高,空氣也沉悶。
在校區外,建造了一座座工廠,以及礦區,灰燼籠罩了大片的天空,那裏是城區經濟核心,底層的人大多在那裏工作。
“你膽子挺大的,連容哥都敢動手動腳。”
說話的是一個寸頭男生,名叫趙瀾。比起那些皮膚嬌嫩的新校區學生,他比較糙,坐姿很正,手上的繭聚集中虎口。
薑遙一眼就看出他在軍隊待過,不太感興趣地移開了眼,眼皮微垂,保持在半睡半醒的狀態。
“瀾哥,你跟她一個窮酸鬼說什麼,待會兒給她好受的。”旁邊男生女相的男生癟了癟嘴,顯然對薑遙這種底層人很是不屑。
不過,照理說,被他們帶走,正常人該恐懼慌張,求饒的,麵前女生沒有半點反應,就像是去聊天一樣。
古怪。
裝出來了?有不少人,為了接近容哥,各種手段齊出,他猜測女生也是這類人。
“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見容哥哭,那樣子,想都不敢想。”
趙瀾:“你這話被他聽了,會死在這裏。”
男生女相的董子玨心頭一緊,連忙捂住嘴。
對於他們的對話,薑遙沒怎麼聽,觀光車很穩,地麵也平,她睡了一會兒,又驚醒,驚醒又睡。
不久到了地方。
應該算是三樓那些貴族少爺千金們的休息處,建得奢靡豪華,地麵鋪著玉質感的地板,柱子雕刻著龍鳳,踏入大門,聽到‘叮叮當當’水流聲,眼前是挖的池塘,裏麵養了金色鯉魚,水麵大半被荷葉占據。
她的到來,引得不少人的目光。
薑遙在意識混沌之中,聽到一聲貓叫似的哭聲。
她倦怠地抬眼,循著聲音看去,有兩人相擁接吻,唇齒相連,吻得忘乎所以。
隻是乜了一眼,沒有什麼反應。
不愧是休息室,亂得很。
穿過漫長的亭廊,終於來到裏層最大的休息室。
還未進屋,就聽到裏麵傳來的劇烈聲響。
透過未關嚴實的門扉,隱約看見少年抱著腦袋,瞳孔微縮,麵頰抽搐了幾下。
嘴裏念叨。
‘又來了……’
‘它又來了……’
他雙眼泛紅,透著血色,嘴巴顫抖,發了瘋砸擺件,連掛在牆壁上的畫也沒有放過,砸得稀巴爛,做完這些,腦袋抵著牆麵,不停撞擊,額頭撞出血也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