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安葬的凶屍不同,棺女們守候棺木裏裝著的僵屍,經受多年的香火,待陰氣濃盛,衝破棺木貼著的黃符後,棺女則是它們的第一道食物。
這也是為什麼,棺女需要身心純淨。僵屍喝了至陰之血,力量大幅度加強,身軀如野獸,不懼怕陽光,身上長出毛發,銅皮鐵骨,晉升至毛僵。
僵屍分,紫僵,就是凶屍還未下葬前的樣子。
白僵、黑僵,行動遲緩,凶屍埋入墳墓後的形態。
綠僵,屍氣,皮膚都轉為綠色,跳躍快,不怕雞狗等家畜,但懼怕陽光。
毛僵就是正堂從棺材裏爬出來吃人的僵屍。
後麵是飛僵,修煉千年,與道士一樣會法術,甚至會飛。
再後麵是不化骨。
*
湘南地帶。
山路不好走,夜色晦暗,一隊馬車停下休整,支起鍋灶,嫋嫋青煙從林間鑽出,一個個身穿玄色勁裝的人在四周巡邏,奴仆們給馬匹喂食。
白毛一邊喂,一邊湊到銀竹身邊問道:“我剛才看了,每副棺材都貼了鎮屍符,越靠前麵的鎮屍符質量越好,甚至還有寒冰鐵鏈鎖著,裏麵的僵屍不簡單。”
從來到這支馬車隊裏,白毛便注意到那些棺材,每副棺材都貼了符,在符籙方麵,白毛已經是大道已成,隻是看一眼,便知那是什麼符,什麼強度。
能在棺材上貼這麼多鎮陰符,裏麵除了僵屍,他也想不出其他。
那些符雖然比不上他畫的,但也算中等偏上。
可越前麵的棺材,符籙已經是金色品質,貼那麼多,難以想象,裏麵的僵屍有多可怕。
符分低中高三階,低分白黃紅,中分藍綠粉,高隻有兩種,金色,金紫色。
以白毛畫符水平,如今最多能畫金色的符,沒辦法畫金紫色。
主要是金紫色需要的條件太苛刻,不僅是對符籙,還有對符師天賦與修為有著極高的要求。
鎮屍符,到金色的水平,就已經算很強了。
銀竹身處湘州,南屍一族銷聲匿跡許久,蠱族成了湘州的主族,他出生時,便沒怎麼聽說過南屍,更別提現在。
不過,南屍一族再怎麼說,也是湘州曾聞名過的家族,銀竹多多少少還是了解過一些的。
曾經的湘南趕屍秘術舉世聞名,其中就包括煉屍,所煉化的僵屍,趕屍人可隨意驅使,僵屍如同死士,對趕屍人唯命是從,不怕疼也不怕死,等級越高,甚至不懼怕陽光,也不怕刀劍傷害。
趕屍人能煉製一批僵屍,便能稱霸一個城鎮。
至於湘南趕屍人一族是如何覆滅的,銀竹迄今也不知道。
按理說,如此強大的家族,本該越來越強盛的,又怎麼會銷聲匿跡呢?
而眼前這隊馬車,運輸著十多副棺材,規模龐大,不知要將棺材送往何地。
銀竹對其還是比較好奇的。
“僵屍的話,該怎麼對付呢?”
白毛出身符籙世家,老祖宗以除魔衛道為己任,符籙對付的,除了邪祟就是僵屍。
他對於僵屍還是比較了解的,掰著手指說道。
“普通僵屍,雞血狗血,糯米,黑驢蹄子,普通鎮屍符就能對付。”
他頓了頓,說道:“到了綠僵等級,這些就很難對付了,就需要五百年以上的桃木劍、或是銅錢劍,還有中高階的符籙。”
“若是毛僵,就更難了,因為它們銅皮鐵骨,子彈都射不穿它們的身體,需要一千年以上的桃木劍,銅錢劍,隻能高階符籙對付。”
銀竹見他不再說,不由多問了一句:“飛僵、不化骨更強的僵屍呢?”
白毛聳聳肩,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那些都是傳說中的僵屍,我所知的高階符籙根本沒辦法傷到它們,除非祖師爺降世。”
銀竹神色微沉。
這是詭域,一切都有可能發生,譬如傳說中的僵屍,說不定也會出現,到那時,他們該怎麼辦?這可是九十級的詭域啊。
好在還是有好消息的,薑姐姐魂燈未滅,還活著。
*
棺女村。
薑遙並不知道僵屍強度等級,隻是從不遠處獸類般身軀的僵屍和棺材裝著的凶屍相互比較,能夠簡單判斷出來。
這頭獸類身軀的僵屍,要比那些凶屍強好幾倍。
周身彌漫的陰氣化作實質,好似白天被木板床詐屍的凶屍緊緊攥住了手腕,留下黢黑的巴掌印,楚楚送了她糯米,敷一敷印子顏色就會減淡。
這是屍氣,從它身上散發出來的屍氣,透過手指大的紙洞湧入她的雙眼前,帶來陣陣刺痛,沒等她躲開,裏麵的毛僵發現了她的存在,發出一聲嘶吼。
薑遙感到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如同火燒眉毛般向她襲來,幾乎下意識,後退從窗口跳開。
下一秒,木質窗從裏被用力撞開,木屑飛揚,在陰暗夜色下,那具龐大身軀顯露了出來,凶神惡煞,渾身長滿了白毛,屍氣洶湧,在周身擴散開來。
薑遙眼睛隻是接觸到了屍氣,便刺痛難耐,憑著本能平安墜地,隨即轉身以最快速度往家的方向跑去。
以她能力,是絕對不能對付這頭大怪物的。
既然她對付不了,那就找一個與毛僵同樣水平的怪物對付。
在她腦海裏,近乎很快浮現出一個人選。
就是她家中正堂懸吊棺材裏的僵屍。
身後毛僵速度很快,所幸薑遙的家離得不遠,用盡全力,跑到木門前,用肩膀撞開了門,跑入了正堂裏。
正堂懸吊的棺材已經呈現九十度豎立,黃符被黴菌覆蓋,濃濃黑氣從棺木縫隙之中鑽出來,薑遙背靠偏屋的方向,隨時準備從偏屋破窗而出。
每個棺女負責一個棺木,也代表著,棺木裏的僵屍也將棺女視作自己醒來的重要食物,絕對不會允許其他僵屍覬覦。
薑遙想法很好,但發生的事出乎了她的意料。
隻見那頭毛僵追到屋外便遲遲不肯踏足其中,不管她怎麼吸引都無濟於事,薑遙甚至在那頭獸類龐大的毛僵臉上,看到了恐懼的神情。
‘恐懼?’
不是恐懼她,是恐懼她棺材裏的僵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