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屋子充斥著濃烈的酒味,木質桌子將空間占據,留出一條走道,牆壁掛著性感、充滿性暗示的油畫。
他們並非沒腦子的新人,看到眼前裝修擺設跟酒吧一樣,能夠猜測出來。
這是一家住宿和酒吧結合的店,到店的客人可以先小酌一杯,享受著酒精帶來的快樂。
喝足後再去往二樓留宿。
典型的西方美式汽車旅店。
“這酒還冒著汽,就像……”
殺手沒有靠近店裏,隻是站在門外,查看著酒桌上的酒杯,說著冷不丁頓住。
互相保持著安全距離的其他玩家猜出了他後麵想說什麼。
就像在他們踏入旅店前,這裏聚集著一群酒徒,正肆意地喝著酒。
但在他們進來後,裏麵的酒徒莫名失蹤了。
富豪喜酒,嗅著空氣裏彌漫的酒香味,喉嚨吞咽了幾下。
在這片白日酷熱的荒漠裏,水成了稀有物,他雇了玩家黑熊,食物、水補給品,隻能省著點喝。
身體水分消耗大,水又喝得不多,現在他連尿都沒有。
“這些能喝嗎?”
他的話一落,引得旁邊幾人側目。
殺手、甚至黑熊看他的眼神,像看蠢貨一樣。
這裏是特殊建築,且透著詭異,誰也不知道這杯酒到底是什麼,喝了當場暴斃也說不定。
富豪注意到他們的眼神,頓時惱羞成怒起來。
“黑熊,你是我雇傭的,注意你的態度。”
當然他不敢對殺手發火。
富豪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要不然也不會雇傭其他玩家帶自己過副本。
在這些玩家裏,他等級是最低的,實力也是最弱的。
黑熊沒吭聲,見小天膽大地進了旅店,視線在吧台梭巡,在任何有可能藏寶箱地方看了遍。
跟在她身後的還有那個最後到場,裹著臃腫被子的奇怪玩家。
“你們發現了什麼?”
小天攤手道:“除了酒,什麼都沒有。”
貨架、吧台底下都放滿了酒,不見木箱蹤跡,什麼有用的物資都沒找到。
殺手提醒道:“還有五個小時就要天亮了。”
他木箱裏開出了一塊懷表,能夠隨時查看時間。
“咳咳咳——”進了店門,靠著酒桌站著的枯敗嗅到酒味,劇烈咳嗽了起來,咳完才道:“我們都接了任務,如果任務失敗,我們麵對的將是什麼?”
如今他們根本沒辦法出去。
又被強製接取了任務。
完成是否有獎勵暫且不說,這任務失敗,會不會有懲罰呢?
話音一落,下一秒整個酒館陡然間斷了電,濃稠的黑暗侵入,眾人氣息驟凝,危機在這一刻出現,隻聽細微悶哼一聲,‘啪’一盞燈亮起,驅散了周遭的黑暗。
提著燈的薑遙聞到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順著血腥味源頭看去,方才還對桌上酒垂涎欲滴的富豪此時倒在了地上,雙目圓睜,已然斷了氣。
黑熊離得最近,當看到驟死的雇主時,瞳孔緊縮,麵上有憤怒、也有驚恐。
燈光隻暗了兩三秒,雇主離自己這麼近,連保命鬼物都沒能使用出來,就被殺死,怎麼能不讓他驚恐。
除了黑熊,其他人離富豪位置有挺遠。
自然而然,所有人懷疑的目光紛紛投向了黑熊。
黑熊繃緊了全身的肌肉,從後腰處拔出左輪槍,在他們之間遊移,臉色陰沉得滴水。
“旅店老板果真藏在你們之間。”
薑遙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左輪槍上,通體漆黑,有幽暗的光在其中流蕩,和她渡魔一樣散發著陰煞之氣。
是一樣鬼物。
槍械類鬼物難得,子彈也昂貴,平常人也用不起,這不是主要,除非訓練過,否則對槍械的使用還不如冷兵器。
旁邊不遠的小天冷笑一聲道:“怎麼不說你是老板呢?你離他最近,也最容易下手。”
她的話是其他玩家的心聲。
匿名殺手的玩家天賦和殺人相關,目光粗略檢查了一番富豪的死法,眯著眼道。
“致命傷在後腦,凶手是在他背後出手的。”
而亮滅時,黑熊正是站在富豪身後位置。
黑熊一人並不是他們所有人的對手,舉著槍的手微抖,自知處境危險,百口莫辯,但還是硬著頭皮開口道。
“我如果是老板,第一個殺的人絕不會是富豪。第一他離我最近,我殺了他,會成為你們懷疑的對象,第二,我的天賦無法做到,在三到五秒內,殺死一個人。”
他的話也不是毫無道理可言,但他們之間又有誰能一擊斃命?
殺手當即反問:“說不定是你使用了鬼物呢?”
黑熊張口辯駁自己沒有這種能一擊斃命的鬼物,但說出的話蒼白無比,也無人相信。
薑遙的手從雪白羽絨被裏伸出來,舉著提建議。
“大家施展一下各自的天賦,以此排除嫌疑如何?”
她存在感是僅次於枯敗最低的一個,忽然開口,眾人目光不由落在了她的身上,帶著審視與揣度。
小天靠著牆站,聞言微微頷首。
“我覺得可以。”
殺手也表示無所謂。
重大懷疑對象黑熊自然十分讚同這一提議。
隻有枯敗遲遲沒有開口表決。
黑熊率先開口質問:“枯敗,你天賦見不得人嗎?”
枯敗佝僂著背,毛毯遮過了他的腳尖,隻露出一張皺巴巴的臉,他歎了口氣道:“我當然沒有異議,隻是誰又能確定對方施展全部天賦呢?”
“僅僅靠展示沒什麼用,不如這樣吧,我們都把自己的信息麵板展示出來,這樣就能一目了然。”
眾人麵色各異。
信息麵板重要,上麵不止記錄著玩家的數值,還有所持鬼物的一切信息等等。
一旦展示給旁人看,這跟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又有什麼區別?
黑熊猶豫兩秒,第一個出聲:“行,我可以展示信息麵板。”
見他們遲疑,他冷冷一笑道:“那凶手能悄無聲息,在短短時間內,將一個四十多級的玩家殺死,很有可能下一個就是你、你、還有你。”
說著還指著他們幾人。
殺手撥動著手中的刀片,推動著橫在鼻梁上的白框眼鏡,慢條斯理地道:“我隨意。”
小天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