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遙平安離了廟,麵上堆起的笑容慢慢消失。
直播間亂作一團。
【不會吧?主播難不成要放棄聞無行,逃走嗎?】
【樓上別太離譜。】
【這場交易根本就不平等,遙姐要真協助它離了廟,縫合怪到時不遵守約定,出爾反爾再把遙姐吃了怎麼辦?】
【但這好像是唯一一條路了,若不同意,那就真是死路一條了。】
【比起死亡的皮影師淩澤要好太多吧,我看那些進廟的玩家們,除了遙姐以外,差不多都死了,剩下幾個還被縫合怪當貯備糧的。】
在她踏出廟刹那,暴雨詭異地停下,天色仍然陰沉沉的,地麵蓄積的水窪倒映著濃墨般的天,離古廟差不多十幾米的地方,有黑影在交疊晃動。
陰森森的古廟在天黑後,居然成了玩家們的安全屋,即便沒有燈,外麵鬼影也無法踏足廟宇,隻能在外麵來回徘徊,等她出去,再一擁而上。
薑遙很清楚,若是她和聞無行沒有進廟,天黑之後,也會被強行趕進廟宇中,下場一樣,必須獻出其中一樣供品,才能平安離去。
至於為什麼不將阿秀當做供品,獻給縫合怪,從而獲得離開機會?
答案很簡單。
從縫合怪的話就能得知,白慶鎮給它建廟的原因,正是為了讓它鎮守在外麵,阻擋所有妄想進鎮的外來人。
即便她獻出了阿秀,依舊無法離開廟,始終會在古廟附近繞圈。
要想填飽一頭詭怪的肚皮,並沒有那麼容易,送了阿秀,那下一次送誰?
玩家進廟,一旦供奉,便進入了陷阱,是一個死循環的陷阱,不斷獻出供品,不僅被磨滅了人性,自己也會成為詭怪的食物。
這完全是必死的選擇。
薑遙在看到牆上的所需供品時,便看明白了縫合怪的意圖。
它剛開始未動殺心,甚至聊家常般和玩家攀談起來,在輕描淡寫地說起供品。
隻需獻出任一供品,即可離開。
讓人不由自主地跟著它的話走。
若是一些腦子轉得不快,且急於逃離的玩家,很容易中招。
當然薑遙也並非真的合作。
縫合怪嘴裏沒有半句實話,雖與她建立合作關係,但他們關係是不平等的。
若她真毀了廟,找到屍骸帶來,讓縫合怪回歸自由之身,她必死無疑。
若她沒有完成合作,也是一條死路。
死亡隻是早晚的事。
況且這個任務並不好做,縫合怪說過,白慶鎮會來廟裏送供品,她若毀了廟,鎮子裏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有可能她剛毀完一座廟,白慶鎮便派了詭怪來殺她。
再者,誰也不知道,毀廟是不是算違反守則?
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縫合怪的屍骸。
她若是白慶鎮的人,怎麼都不會把它的屍骸埋鎮子外麵,肯定是藏在鎮子裏,誰也想不到的地方,而且知曉地點的人,絕對隻有兩人以下,防止泄露。
要想找到縫合怪屍骸,是幾乎不可能的事。
而薑遙明知這些,卻還是說出那麼一番話,與縫合怪表麵合作,並不是為了找死或是拖延時間。
那時她是有把握,在縫合怪的攻勢下,帶著聞無行逃出廟中。
但若是如此,她當時就沒必要進廟。
她做這一切,是為了線索。
急需白慶鎮的線索。
從血腐林到山腰茅屋,再到病村,關於白慶鎮的線索,少之又少。
薑遙前往白慶鎮,不止是為了完成主線,還要找到鬼母屍骸。
她預感強烈,隻要找到鬼母屍骸,一切都能結束。
薑遙看了眼歪脖子樹前睡得正熟的阿秀,擺在她麵前的雨傘沒有一絲一毫的偏移。
薑遙走之前,特意記過雨傘的位置。
見人還在睡,她收回目光,點起提燈離開廟,往附近另一座廟走去。
縫合怪說過,五座廟挨著建的,拆廟也不是亂拆就行的,必須從第一個建的廟開始拆,他們所在的廟是第五個廟。
這也是薑遙為什麼放棄殺縫合怪的原因。
建廟的詭怪難殺,有五座廟的詭怪更難殺,它有五具詭體,即便殺了其中一具,另四具依然存活著,等於有五次複活機會。
她時間緊迫,沒必要將時間耗在這上麵。
之所以按照約定,去往其他廟,薑遙是為了找到本體。
五具詭體,必有一具本體,隻要解決本體,其他四具詭體便會不攻自破。
該怎麼確定本體?
答案其實很簡單,本體肯定陰氣最重,白慶鎮對其的禁製也更厲害。
從縫合怪對鎮民的厭惡情緒並非作假,看似供奉,實則是當狗一樣囚禁在牢籠之中,每隔一段時間,施舍一樣供品。
隻是提及,濃濃怨氣如實質般波濤洶湧。
鎮民建廟,肯定不會容許縫合怪威脅到自己,既讓它派上用場,又有效限製它的實力,對本體的廟,肯定會設有更多禁製。
走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薑遙一路提著燈,光源範圍外的黑影漸漸離遠,而一座熟悉的古廟在昏暗光線下漸漸顯現出來。
在廟門口處,有一條拖拽的血跡,延伸至廟中,隱沒在黑暗裏。
薑遙提著燈進了廟。
同樣的黑牆紅瓦廟宇,裏麵擺設與自己進過的那間廟宇一模一樣,沒有任何變化,唯有供桌上的縫合怪手中供品,並不是幹瘦男人,而是一個玩家。
玩家斷了條手臂,加強的體質才沒能立刻痛暈過去,慘叫不止,雙目發紅,當注意到進廟的她時,忙不迭張口呼救。
“救救我!救救我啊!”
縫合怪任由他叫喚著,也沒有製止,對於刺耳的慘叫,反而表現得很興奮,嘴巴咀嚼著那條手臂,邊吃邊對薑遙說道。
“這裏不是第一間廟,你還要往前繼續走。”
五座廟,五隻縫合怪的記憶是互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