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在村子穿梭時,居然一個人都沒見到。
這座村子似乎除了村長和枯瘦男人,再無其他人。
夜闃寂得瘮人,陰冷的風像蛇般鑽入脖頸間,讓人忍不住打起哆嗦。
“大人,便是這裏了。”
老村長腳步停在、整個村子唯一的一座灰磚瓦屋前,向她鞠了一躬,他腰背本就佝僂,這一鞠躬,險些栽倒下去,幸得旁邊枯瘦男人扶住了他。
薑遙淡淡看著,在他們視線投過來時,適時露出厭惡的神情,冷笑道:“這是什麼乞丐居所?”
老村長額頭冷汗直冒,咳了幾聲,聲音顫抖地道。
“大人,這裏是村子最好的屋子了,小的萬不敢怠慢您的,若大人不信,盡可隨小的去村子轉轉。”
薑遙沉默不語。
在他們心驚膽戰,惶恐不安之際,她才漫不經心地道。
“那就這,我們也困了,不願再折騰。”
老村長鬆了口氣,走之前小心翼翼地提醒了兩句。
“大人,晚上村裏吵鬧,您多擔待。還有,村裏有很多野狗野貓,大人記得關門關窗啊。”
薑遙不耐煩地道:“我知道了,今晚你們別來煩我。”
等他們走遠,她臉上的煩躁之色盡數褪去,深色瞳眸多了幾分深思。
一旁聞無行驚歎出聲:“好家夥,你是演員啊?這麼會演戲。”
他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薑遙沒理他,仔細回憶與老村長交流的點滴。
雖說她通過老村長的表現,演繹‘白慶鎮’來人對待這些村民的態度。但總歸她沒有見過真正白慶鎮的人,如何對待村民們的。
肯定有漏洞,從而引起他們的懷疑。
不過至少暫時唬住了他們,勉強以白慶鎮的鎮民身份進入村子。這對於薑遙他們而言,是一個好消息。
隻是薑遙心裏的疑惑更多了。
其中他們口中所說的‘擺台’,她思及此,敏銳的第六感在告訴她,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從老村長話中分析,他們準備這個‘擺台’已經很久了,終於等到白慶鎮裏的大人進村,恐怕明日就會開始。
既然明日就會發生,薑遙反倒不急。
讓她急的是,老村長最後叮囑的那句話。
‘晚上村裏吵鬧’‘村裏有很多野貓野狗,記得關門窗’
後一句是條守則,薑遙用洞悉書檢測了一下真假。
是真的。
這老村長沒有對他們說謊。
至於前一句,薑遙大概能猜出是什麼‘吵鬧’。
聞無行已經習慣了她沉思陷入自己的世界裏,對任何沒用的聲音充耳不聞。
正如老村長所言,這是病村最好的屋子,屋內幹淨整潔,家具不落塵灰,地麵也打掃得幹幹淨淨。
入眼是堂屋,老舊擺設,牆麵什麼都沒掛,顯得很空。
堂屋兩側,有主屋,還有兩間偏房,比起阿秀與爺爺相依為命,建在山腰上的那間茅屋,襯得這灰磚屋像豪宅一樣。
隻是。
聞無行不敢往屋裏走。
茅屋的遭遇曆曆在目,當時他也沒想過一座屋子會是陷阱,差點進了出不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怎麼都不敢進屋。
回過神來的薑遙見狀,從包裏拿出一把殺豬刀,隨即對準著牆壁,狠狠刺了進去。
這還不夠,她又拿出打火石,將牆邊散落的木柴點燃,燒了一根,對著牆壁燒,燒到牆壁黢黑,也沒停。
直到灰磚牆發裂,灑落一些燒幹的碎屑,她才踩滅了木柴上的火。
“安全的,可以進。”
偽裝物體再真,也無法跨越相生相克的法則。
聞無行看到她所作所為,有點愣。當看她徑自走進屋裏,心裏的懷疑因子才消散,邁著腿,踏入堂屋。
沒有電燈,桌上有一盞油燈,薑遙點起,昏黃的光勉強照亮了堂屋各個角落。
隻見她又將每間屋子的窗戶關上,再把木門閂放下。
聞無行見此不由問:“你信那老怪物?”
老怪物指老村長。
薑遙:“他的話是真的。”
聞無行放下懸著的心,隨即將阿秀放到主屋木板床上,到處檢查了一番屋子。
回到堂屋,他嘁了一聲,滿臉嫌棄地說道。
“一個線索都沒找到,什麼鬼地方啊。”
他還以為能找到一些關於病村的線索,再不濟找到張病村守則也行,但結果讓人無比失望。
薑遙:“…………”
他一個負六十幸運值,除非線索撞他臉上,否則是絕對不可能找到的。
所以,他們這種幸運值低的,要找線索,隻能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打怪。
那幾條守則也是靠他們拚死打怪得到的。
她早已習慣自己的運氣,在知曉聞無行運氣值的情況下,對於這番搜找,並沒有抱希望。
阿秀在他們說話之後醒來的,從陌生地方蘇醒,第一反應是灑紫灰。
聽到動靜的薑遙提著油燈進屋,看她緊靠著牆,滿臉恐慌。
目光當觸及到薑遙時,才鬆口氣。
隻是這裏是哪?還有她怎麼暈倒了?
薑遙解答她的疑問:“你在進村前昏迷了,我們就背著你進了村,這裏村長分給我們暫時住的屋子。”
阿秀聞言一愣,從她嘴裏聽到‘村長’兩字時,全身顫了顫,嚅囁了下唇,緊張地問。
“他們、他們沒有發現我們是……”
她話語一頓,似是驚恐到在這村子,連‘女生’兩個字都不敢說。
薑遙搖搖頭,便見她緊繃的神經慢慢放鬆下來。
其實從村外倒吊的女性幹屍,就能看出來,這村子對女性的敵意有多深。
況且,一路走來,他們也未見到一個女性。
當然,他們進村迄今,見到村民統共就兩人。
隻能等明天,‘擺台’的時候,才能確定。
薑遙摘下脖頸帶著的霧石,戴在了阿秀的脖子上。
“睡吧,今晚你會睡個好覺的。”
阿秀張口欲要說些什麼,但不知為何,困意如潮水般襲來,難以抵抗,沒一會兒,她便闔上眼睡著了。
薑遙從主屋出來,看見聞無行從乾坤袋掏出一盒自熱火鍋,裝水之後蓋上蓋,蒸氣翻騰,凝聚在天花板上。
見她出來,他鼻子都能翹到天上,昂首挺胸的,又掏出一盒遞到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