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還有幾個疑點,薑遙想不明白。
鄧護士如果是鼠頭人的話,那她的偽裝似乎也太天衣無縫了些,讓人防不勝防。既能扮演普通護士,又能悄無聲息地變成鼠頭人殺掉同伴。
薑遙心中忽然想起一個荒謬的可能性。
鼠頭人就是羅刹佛母,不、準確而言,是佛母的分身。
當初故意在她麵前露出破綻,讓她看見銅像,拋下引子,再吸引她走向陷阱……
不止玩家們在探查線索,這位藏在暗處的佛母也在調查他們。
薑遙幾人是新到的醫護人員,是突然出現在詭域中,屬於不確定、且潛在的危險因素。
佛母想要成神佛,必然要鏟除所有阻礙自己成佛的因素。
而玩家們想要找到有用的線索,即便知曉前方有危險,也會冒著生命代價踏入陷阱之中。
越危險,獲得的線索越有用。
詭域對任何一方,都不偏不倚,很是公平。
薑遙差點死在鼠頭人手中,獲得線索,代價是斷了一條腿。幸好她恢複力強,血液已經止住,骨頭也在以緩慢的速度愈合,與此同時,她感到強烈的饑餓感。
拿出兩塊壓縮餅幹,塞進嘴巴裏,沒嚼兩下,狼吞虎咽地咽到肚子裏,灌了一瓶水,才勉強緩解饑餓感。
她忽有所感,拔出長刀倏地指向突然出現在身邊的紅衣女孩。
曲小彤被她激烈反應嚇了一跳,嘴巴裏的舌頭都咕嚕掉落在地,顧不上撿,手指揮動,示意她不要動手。
薑遙眯起了眼,有懷疑在其中閃爍,抵在小鬼脖子上的尖刀未動,而是道:“我遇到了假扮你的鬼,差點殺了我。”
曲小彤看她身體狀況,猜出她剛經曆了一場險之又險的戰鬥。傷痕累累,一身未褪的殺氣,令人心頭發顫。
“呃……唔額……”
她手指亂揮,比劃著想證明自己是真的曲小彤。
薑遙懶得猜她手指比劃,揮了揮刀,命令:“撿起舌頭說話。”
曲小彤警惕地看了眼她的刀,眉頭皺了皺,硬著頭皮撿起舌頭,塞嘴裏說了起來。
“我是真的曲小彤。”
薑遙不信:“先交代你今天去幹嘛了。”
曲小彤沒有隱瞞,盡數告知。
她是詭魂,無法出現在日光下,不過能藏在某件物品上麵。
昨晚她跟薑遙說了房間很危險,有人要害她,薑遙在明知的情況下,依然作死地待在那間屋子裏。
曲小彤好奇啊。
她自己就去尋找,附身在趙麗的梳子上麵,跟著進了醫院,這一上午,她都跟在趙麗的身邊,想要從中探查到一絲蛛絲馬跡。
“她什麼異樣都沒有,我沒查出來。”
曲小彤耷拉著眼,失了精神氣一樣,舌頭都垂在嘴邊。
薑遙聞言道:“你好端端查她幹什麼?”
女孩還是一個乳臭未幹的臭小鬼,所有知識都是在電視機裏學到的。即便經曆了殘酷悲慘的折磨對待,仍然不懂世間人與人的感情。
曲小彤嘴巴裏的舌頭有點腐爛腫爛,口腔太小,有些裝不下,隻能托著下巴,才能說出完整的一句話來。
“你今晚就要死了,我不過是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幫你找一找有沒有活下來的機會。”
小鬼傲嬌又毒舌,脾氣也臭,明明是關心她,但又要裝出一副冷漠無情的樣子。
薑遙一眼看穿她的內心,剛死裏逃生,體力告急,骨頭斷裂的地方讓人痛不欲生,神經始終緊繃著,沒有一絲一毫的鬆懈。
和小鬼對話幾句,她的精神狀態稍緩了緩,收了刀道:“我不會死。”
說罷,走到鄧護士砍落的頭顱前,將其舌頭割下,然後遞給女孩。
曲小彤看著她手中完整新鮮的舌頭,怔了怔問:“送我?”
薑遙同款傲嬌地道:“我隻是不想再幫你撿舌頭。”
女孩死氣沉沉的眼珠多了一絲光,但依然板著一張臉,鼻腔哼出一聲,勉為其難地接過舌頭,將奶奶的舌頭換了下來,裝上新的舌頭。
新舌頭很年輕,彈性足,腐爛也慢,比奶奶舌頭要小很多,裝進去,說話都利索了很多,少了些磕磕絆絆。
“我很滿意。”
薑遙沒理她,重新回醫院,進了無人的盥洗室,洗幹淨身上的血,又在更衣室偷了件新的護士服,換下那身浸滿血的衣服。
斷裂刺破皮肉的骨頭被她強行掰正,骨頭自愈慢,不過皮膚長得很快,不到半個小時,已然結痂,結痂帶來的熱癢感,比疼痛又要惱人。
薑遙忍著抓撓的衝動,回到科室。
她遲到了近半個小時,除了趙麗無人發現她遲到。趙麗很擔心她的安危,看到她平安回來,連忙過來問。
“小遙你去哪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你。”
因為遲到,薑遙身份扮演降了百分之五,還好不影響扮演守則,若自己曠工一下午,恐怕所有的醫護人員都會來追殺她。
對於前往負一樓找屍骸,她表現得並不著急。難度越高的詭域,扮演越重要。違反守則帶來的後果也更嚴重。
如今佛母拋下‘魚餌’,用鄧護士釣出了她,解決她是遲早的事,薑遙在這關鍵時候,絕不能失去理智,任由羅刹佛母牽著走。
況且關於第二塊屍骸,她已經有了方向。
“我在門診看到護士長的母親被人驅趕,就去幫了幫忙。抱歉,來晚了。”
趙麗沒有問她為什麼去門診廳,而是為護士長母親被驅趕感到氣憤和無能為力。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帶病人去做檢查吧,放心我不會跟任何人說你今天的事。”
薑遙感激地道謝,開始下午的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