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昭大概是覺得別扭,連忙把手往回抽。
季臨見狀,再次把他的手抓過來,放在他的大腿上,隔著校褲,能感受到他腿部肌膚傳來的溫度。
冷不丁的,他聽見淩昭問了一句:“你沒穿秋褲?”
季臨:“……你關注點怎麼這麼奇特?”
淩昭的臉頰微微發燙,“我就是摸到了。”
這個詞用得沒問題,但季臨聽了,卻覺得心跳加速。
他沒注意到,自己的內心有了一絲異樣。
“下周末,我要去廣城參加擊劍冠軍賽。”
淩昭愣了一下,“就是你之前說過的,拿了冠軍就能被保送的比賽嗎?”
季臨點頭。
淩昭暗暗攥緊手指,“我會等你的好消息的……大哥。”
季臨被他一本正經的一聲大哥給逗笑了,他忽然看著淩昭,“你想不想去看?”
淩昭望著季臨清澈幹淨,如春風般的眼睛,抿著唇,不知該如何開口。
見他猶豫了,季臨拍了一下付胭的肩膀,“下周我去廣城比賽,去看。”
付胭正在做題目,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便轉回身去。
季臨對淩昭笑了笑,“付胭也去,你們有伴,我給你們留位置。”
淩昭鬆開攥緊的手指,也對季臨笑了笑,“好。”
季臨提前去了廣城,淩昭和付胭計劃是周六上午出發。
周五傍晚,淩家。
吃完晚飯後,淩昭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淩灃嗯了聲,沒看他一眼,而是和自己續弦的妻子說著最近淩氏集團又給他多少項目。
“爸,我有事跟您說。”
淩昭的聲音打斷了淩灃的話,淩灃雖有些不悅,但還是停下來,問道:“什麼事?”
“我明天要跟同學去廣城看比賽。”淩昭說道。
淩灃蹙眉,“什麼?”
淩昭說得夠清楚了,他這句話不是真的要淩昭重複一遍,而是在提醒淩昭他生氣了。
如果是以往,淩昭在得到這個信號之後,就知道到此為止。
但季臨的比賽,他不想錯過。
所以,他鼓足勇氣說:“我朋友的比賽,我想去看。”
“朋友?”淩灃陡然拔高嗓音,他冷哼一聲,“你跟我到書房來。”
看著淩灃走出餐廳的背影,淩昭也從座位上起身。
後母拉著他說:“別惹你爸爸生氣,淩昭。”
淩昭麵無表情地甩開對方的手,離開餐廳,去了二樓書房。
他敲門進去的時候,淩灃不知道在書房架子的抽屜裏找什麼東西。
“把門關上。”
淩昭反手關上門。
淩灃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盒子,丟在書桌上,隨即看向淩昭,“你說要去廣城做什麼?”
明知道淩灃已經生氣了,淩昭卻沒有妥協。
“朋友參加一個重要比賽,我想去看。”
“啪”的一聲!
淩灃拍桌,怒聲道:“朋友?從小到大我就警告你,不許交朋友,你還敢跟我提這兩個字!你是生怕自己的真實身份不會被人發現是嗎!”
“難道我沒有交朋友的權利嗎?”淩昭的嗓音拔高,聲音竟比平日裏的低磁沙啞更加清亮了幾分。
“沒有!”淩灃指著他的鼻子,“從你出生的那刻起,就沒有自己選擇的權利,你跟我說朋友?是個男生對不對?”
淩昭的沉默,證實了淩灃的猜測。
淩灃嘲諷道:“青春期動心了是吧?淩昭,你看看自己的身份,你是我淩灃的兒子,你是男的!”
“我不……”淩昭雙目通紅。
在他話音落下之前,淩灃一個箭步過去掐住淩昭的脖子,低聲道:“是,你就是男的,你就是我的兒子,淩昭,你是我兒子,以後我不許你再懷疑自己的身份。”
淩昭被他掐得喘不過氣來,粉白的臉因為無法呼吸而變得紫紅色。
他雙手用力去掰淩灃的手。
但淩灃是成年男子,淩昭的力氣根本不敵他。
淩灃倏然鬆開手。
涼涼的空氣隨著急促的呼吸湧入喉腔,又癢又辣,淩昭捂著脖子不停地咳嗽。
淩灃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要開始不乖了是嗎?你別忘了,你母親的性命還掌握在你手上,如果你敢做出忤逆我的事,我隨時會停掉她的醫療費用,到時候醫院拔管,她就真的死了。”
“不要!”淩昭不管不顧地撲過去抱住淩灃的大腿,“爸爸,求您別這樣做。”
“那就看你乖不乖了,淩昭,永遠記住你的身份,你是我的兒子,有你,我才能繼承淩家的部分家業,我才能坐擁如此的財富,你母親才有源源不斷的高昂的醫療費,這一切的根源都在你。”
淩昭跪坐在地上,一顆顆淚珠從眼眶滾落。
“你明天還去廣城嗎?”淩灃‘好心’問了一句。
淩昭無聲地搖頭。
“那你還交朋友嗎?”
淩昭心髒劇烈收縮,他哽咽地吞下所有話,無聲地搖頭。
淩灃蹲下來,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這就對了,不要和任何人成為朋友,否則你的真實身份很容易被人發現的,到時候,你就成害死自己母親的凶手了,淩昭,你是乖孩子,不會害自己母親的,對不對?”
他起身,拿起桌上剛才他丟過去的盒子,遞給淩昭,“把這個吃了。”
淩昭捂緊自己的脖子,表情痛苦,抗拒。
淩灃動作粗魯地扯過他的手,將盒子塞進他的手裏,“吃了它,你的聲音才會更低沉。”
……
季臨回到休息的地方,洗完澡回到宿舍,才看見淩昭的未接來電。
隊友們陸續回來,季臨左右看了看,總覺得在這裏打電話不方便。
隊友調笑道:“這麼神秘啊,給女朋友打電話?”
季臨佯裝踹了對方一腳,拿著手機去到安靜的地方,才撥通淩昭的電話。
電話接通。
“我剛才去洗澡,怎麼了?”季臨靠著欄杆,樓外是陣陣吹過去的風,廣城和南城比起來,暖和很多。
淩昭低聲說:“我明天家裏有事,不能去看你比賽了。”
季臨愣了愣。
淩昭在電話裏感受到他的氣息,卻聽不見他開口說話。
他一定生氣了……
然而,季臨卻是擔憂地問道:“你怎麼了?聲音聽起來怪怪的,是不是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