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原下車,站在陰涼處抽煙。
這天氣熱得人發昏。
正好小夏給他發了信息,他一手夾著煙,一手回複信息,抽空看付胭那邊的排隊情況。
忽然就看見和付胭說話的筱艾筱醫生。
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一開始他還沒認出來。
不過他並沒有放在心上,筱醫生隻是給霍總治過病而已,連多餘的話都沒怎麼說過。
他低頭繼續回複小夏的信息,他給小夏備注的是:夏心心
除了霍總和他哥,其他人的備注他都是連名帶姓。
約莫一支煙抽完的功夫,付胭手裏捧著梅花糕回來,下車前她問曹原吃不吃,也給他帶一份。
曹原不喜歡吃甜食,更何況還是在外頭,那麼多人看著,所以就拒絕了。
付胭笑著說:“久等了。”
“不久。”
曹原上車,喝了兩口水,就啟動車子離開景區了。
車上,付胭手裏的梅花糕一口沒吃。
上了車之後,她假裝若無其事的笑臉也收了起來,她不能讓曹原發現一絲蛛絲馬跡,否則消息很快就會傳到霍銘征耳朵裏。
以他的心思應該更容易就猜到她為什麼心情不好。
她看著車窗外,腦海裏想著的都是筱艾說的話。
一個多星期以前。
距離上次去醫院,是上周六她陪霍銘征去做複查,複查腦部瘀血吸收的程度。
如果說筱艾在一個多星期以前在醫院碰到過霍銘征,那就是她陪霍銘征去複查的前幾天。
付胭的心頭猛然一緊。
他提前去了醫院!
難道他真的夥同醫生欺騙她了嗎?
她怎麼給忘了呢,霍銘征在她麵前的演技一直是超一流的。
她看著手機上顯示的時間,一點半,距離他回來還要一天多的時間。
三言兩語的話在電話裏說不清,她必須親自問他,問他到底什麼意思!
可是她等不了那麼長時間了。
回到銘玉府,羅叔笑臉相迎,“付小姐累了吧?”
“不累的羅叔,我上樓拿樣東西要出門一趟,大學同學約我出去。”
羅叔連忙往外張望,“誒呀,原兒怎麼就走了呢,幹什麼這麼著急?沒事付小姐,我派人送你去。”
“不用了,我開自己的車就行。”
羅叔哪放心她自己開車,她的車技,曹方跟他提起過,不咋地。
知道她不想高調行事,他開始給她洗腦。
“反正您的同學都在微博上吃過瓜了,現在誰不知道您是霍總的心頭肉,我就讓保鏢開您的車,不高調。”
這……
付胭是完全沒想到羅叔腦子轉得這麼快。
再拒絕下去,恐怕意圖太明顯了。
她麵不改色地答應了,邁開步子上樓去了。
臥室的門一關上,她舒了一口氣,可心裏沒有半點放鬆。
甚至堵得更厲害了。
她沒想到自己撒起謊言來也有麵不改色的一天。
付胭沒再胡思亂想,跑到衣帽間裏拉開抽屜,從裏麵找到自己的簽證,背上包就下樓了。
保鏢已經將她的車開出來停在門廊的陰影下,“付小姐回來吃晚飯嗎?”
“不了羅叔,老同學很久沒聚了,沒那麼早回來,不用做我的飯。”
“好的付小姐。”
看著車子開出庭院,羅叔給霍銘征打了一個電話。
“霍總,付小姐出去了……嗯,說是和大學同學有約,晚上不回來吃飯。”
車子開出銘玉府。
付胭就接到霍銘征的電話,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羅叔告訴了他。
這種事本來也藏不住。
她接起電話,語氣如常地說:“霍總又來查崗了?”
“羅叔說你出去了。”
“嗯,大學同學聚會,我剛剛才收到通知,要是早知道就不回來了。”她小聲埋怨。
霍銘征能想到她此刻抱怨的小表情,“梅花糕吃了還不高興?”
“又不是你做的。”
她就是隨口這麼一說。
霍銘征認真道:“回去就學。”
付胭的眼眶突然濕潤,如鯁在喉。
明明不是什麼煽情的話,可她心裏一堵,就是難受。
他寵她,愛她,卻唯獨不願和她分擔煩惱。
這一刻她真的很想質問他,到底拿她當什麼了!
可理智將她拉回到了現實。
掛電話之前,霍銘征叮囑她不要喝酒,她佯裝討價還價了幾句,才勉強答應,不露出一點破綻。
車子已經開出銘玉府範圍,付胭想起淮安路那邊有一家會所,環境不錯,消費也不是特別高,以前其他專業的同學在那聚會,是個好地方,正好靠近夜市,人多。
“前麵停車吧。”她吩咐保鏢。
車子停在會所外麵,她對保鏢說:“我沒那麼快走,你可以去做點自己的事。”
保鏢點了點頭,“是,付小姐。”
雖然他答應了,但付胭知道他會一直待在這附近,等她。
付胭心裏默默地說了一聲對不起,轉身進了會所。
隨後她從店裏的後門出去,攔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去機場。”
機票是她在回來的路上就買好的,三點的票,到巴黎差不多是南城的半夜,巴黎的晚飯時間了。
她要親自“審問”霍銘征。
付胭越想越生氣,恨不得一個瞬移到霍銘征麵前,痛打他三百回合。
“師傅,麻煩快一點!”
說完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真的被霍銘征給氣糊塗了。
再快又有什麼用,飛機起飛的時間還沒到!
霍銘征是在下午四點接到羅叔給他打的電話。
這個時間,南城是晚上十一點。
“霍總,不好了!”
霍銘征心裏一咯噔,當即從病床上坐起來,羅叔不是一驚一乍的人,更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沒事找事,除非是真有急事。
而這個開場白,無疑是針對付胭。
“說!”霍銘征的臉驟然冷沉下來。
羅叔喘著氣,避免繞太多彎,直接屏住呼吸,大喊一聲:“付小姐去巴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