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出事我擔著!

付胭沒料到傅寒霖會做這個舉動,她下意識偏過頭,卻不想傅寒霖感到尷尬,轉過頭去動作自然地拿起水杯喝水。

“點心太甜了。”她說。

傅寒霖又怎麼會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麼,她不喜歡太甜的東西,他特地叫人往點心裏少放糖了。

他沒有直接拆穿她。

付胭剛要喝水,他伸出手從她手裏拿過水杯,擰開保溫杯,倒了些熱水兌進去,語氣溫和地說:“你現在不要喝涼的。”

水杯遞到她麵前。

付胭目光一頓,雙手接了過去,嘴角微微提起,“謝謝。”

她都快忘了自己的身體狀況,如果平常人還在做小月子,她卻在這個地方。

離階下囚隻差一步之遙。

她隻想給季臨討回一個公道。

霍銘征說的很明白,策劃車禍的人另有其人,那隻能說明是黎沁和其他人合謀,如果沒有黎沁的意願、教唆,季臨不會發生車禍。

黎沁同樣有罪。

她怎麼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和家人一樣重要的季臨平白無故遭此劫難?

隻是她沒想到黎沁為了嫁禍她,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顧。

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樣瘋癲沒底線的人,她的確是低估了。

傅寒霖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又往她的水杯裏添了熱水,“我已經派了人調查,也去找白天的證人,相信很快就會水落石出,還你一個清白。”

付胭低著頭,眨了一下眼睛,悶聲嗯了一下。

她眨眼的瞬間,傅寒霖沒錯過她一瞬發紅的眼圈。

委屈和倔強的情緒交織著,她從來都是這樣,藏著心事和情緒。

傅寒霖安慰她:“我們一定會為季臨討回公道的,你已經做的很好,不需要自責。”

如果之前付胭一直在故作堅強,那麼傅寒霖的這句話徹底令她破防。

眼淚不受控製地掉落下來,她連忙抬起手,用手背快速擦了一下,緊緊抿著發白的唇。

傅寒霖平靜克製的眼底一陣陣的漣漪蕩過,最後變成了翻湧的浪濤,溫熱的指腹從她的眼角擦過,“我不會再讓人欺負你了。”

付胭極力將情緒隱忍著,察覺到有一道燙人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下意識往外麵看過去。

警察來來回回走,隔著晃動的人影她和霍銘征遙遙相望,四目相對。

清冷矜貴的男人站在大廳冷白的燈光下,額頭的紗布隱隱透著血跡,襯得那張五官立體昭彰的臉愈發的蒼白。

原來那天晚上聞到血腥味不是她的錯覺,霍銘征受傷了。

她麵無表情地移開視線。

像一根勒著兩顆心的繩突然被人割斷。

霍銘征眉心一蹙,忽然覺得胸口一陣翻湧的血氣在上湧,經過的警察認出了他,“霍總,您沒事吧?”

“吃了吧。”霍銘征將粥給了警察,撂下這句話後轉身走出大廳,快步上了車。

車門剛關上,他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按在胸口上,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出好幾口血出來。

等緩過這陣,他拿出手機給秦恒打了個電話,“來警局接我。”

秦恒以為自己好說歹說已經把他勸回到醫院來了,他肺部出血情況十分危險,這個時候他不在病房待著,居然又跑到警局,不要命了嗎!

那些都是警察的工作,他去瞎湊什麼熱鬧!

可一想到現在付胭在警局,他頓時不知道該罵霍銘征傻還是罵他……

算了,還能怎麼罵?

掛了電話,他是一刻都不敢停留,立馬開車前往警局。

霍銘征一生要強的中國男人,如果不是撐不下去了,不會主動給他打電話去接他,一想到這個,秦恒就驚出一身冷汗,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他連忙給霍銘征回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直到電話那頭傳來機械的女聲——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

秦恒頓時臉色都變了,加踩油門的同時給警局打了電話,霍銘征既然叫他去警局接他,說明他還在那裏,他的車牌號碼警局的人認得出來。

果然,那邊的人給他回電話,說霍銘征還在車上,隻是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他們不敢貿然上前敲門。

閉目養神?

秦恒腦海裏想的卻是肺部出血,形成了血氣胸,導致呼吸困難,他不是閉目養神,極有可能是休克了。

一向情緒穩定的他急聲道:“門如果鎖上了,就給我砸車窗,出事我擔著!”

等他趕過去,霍銘征休克已經被送往最近的醫院了。

秦恒站在急救室外,沉沉地呼出一口氣,造孽,真是造孽。

那天的晚上的槍擊導致的車禍,曹方和曹原都傷得挺重的,而霍銘征的內傷卻更重。

蘇黎世的那個羅蒙特家族,霍銘征前段時間才剛拿到了繼承權,可是背地裏有多少人眼紅,現在隻知道槍擊是羅蒙特家族的人幹的,卻還沒查出來具體是誰。

接二連三的事,饒是霍銘征有三頭六臂,都沒法分心處理好所有事。

鐵打的都垮了。

……

夜深人靜,嘈雜的警局也安靜了下來,付胭背對著門躺在床上。

傅寒霖接到一通電話,親眼看著她躺在床上之後,才走的。

拘留室在陰暗的角落,氣溫很低,尤其雨天的深夜,寒氣仿佛從骨頭縫裏鑽進去。

即便傅寒霖拿了幾個暖手袋給她,還是覺得冷,一種從心底滲透出來的寒意。

她身上沒有手機也沒有手表,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她隻覺得時間很漫長,越來越冷,身邊沒人,她的腦海就不受控製地回想起白天的畫麵。

雙手沾染鮮血的畫麵令她的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某根神經被牽扯著,腦仁突突直跳,一陣陣的疼。

她冷得直打哆嗦。

忽然拘留室的門打開,一道人影倒映在牆上,高高長長的。

她背對著門,身子一僵。

“我說過別再出現在我麵前了,你還來幹什麼?”她沒有轉身。

人影被拉得更長了,那個人非但沒有停下,還在不斷靠近她。

她沉重的閉上眼睛。

背後傳來一陣很細微的聲音,如果不是這裏太過安靜,是聽不出來了,像什麼東西從地上碾壓過去,很熟悉,卻因為腦海裏一團糟,一時間想不起來。

一道清潤略帶磁性的嗓音灌入她的耳中,“胭胭,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