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的聲音從擴音器裏發出來,被螺旋槳的轟隆聲打碎了,可他身邊抓著的那個人卻清晰地暴露出來。
曹方沉聲道:“霍總,是黎小姐!”
霍銘征的眼眸迸射出淩冽的冷光。
直升機的升降梯落下,凱文將自己和黎沁緊緊地綁在一起,從升降梯上下去。
羅蒙特家族的護衛整齊劃一地將槍口瞄準他。
然而沒有霍銘征的一聲令下,誰也不敢開槍。
凱文隻是拿黎沁當肉墊,兩人幾乎嚴絲合縫,這種情況下,就算槍法如神的霍銘征也不敢貿然開槍。
霍銘征將付胭放下,他背對著凱文,將付胭交給曹原看護。
“誰敢動一步,我就朝黎小姐開一槍,手或者腳,不要她命,但她要是中了很多槍流血過多身亡,你們可別怪我。”
付胭她中了迷藥,渾身力氣還沒恢複,一步都走不了。
還要靠曹原的手臂支撐。
不然她是真的挺想走一步,讓凱文朝黎沁開一槍,之前霍靜淑那件事上,黎沁那麼坑她,她不可能白白咽下這口氣。
霍銘征眼神示意曹原先不動,從他手裏拿過手槍,隨後緩緩轉過身,冷冰冰地看向凱文。
凱文故意站在羅蒙特家族護衛隊的麵前,將自己和黎沁完全暴露在槍口下,這樣就沒人能從他身後偷襲。
凱文解開自己和黎沁身上的綁帶,將槍口緊緊戳在黎沁的太陽穴上,黎沁隻覺得太陽穴的皮膚火辣辣的刺痛,皮膚被戳破了。
“霍銘征,沒想到你的反應這麼快,我還以為你要到莊園才會發現被我騙了。”
他是在莊園用黎沁的電話親自打電話給霍銘征,隻是掛了電話後,他就趕往醫院,意圖帶走付胭。
到時候他用兩個女人要挾霍銘征,不斷地折磨他的心理防線,然後再好玩地讓他選擇兩個人要救哪一個。
最後當著他的麵親手殺死一個女人。
“隻是我沒想到,你在醫院放了這麼多人,防著我?”
話剛說完,他腦海裏電光火石地想起一件事,恍然大悟地喃喃道:“原來那天晚上在班霍夫大街,找付胭的另一對人馬是羅蒙特家族的人,難怪我的人查不出對方的底細。”
如果是羅蒙特家族,那就說得通了,也說得通霍銘征為什麼會在付胭這邊也防著他。
他滿臉陰鷙的笑,“霍銘征啊霍銘征,我沒想到你還留了一手,羅蒙特家族,嗬,您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霍銘征一字一頓,“放了她!你我之間的事我們慢慢算。”
凱文一再挑釁他,今天就算不是黎沁,他也絕不會再放過他。
凱文陰笑,“我們之間算賬?算得清嗎?我已經債台高築,名聲盡毀!霍銘征,你讓我失去做男人的尊嚴,我恨不得也讓你嚐嚐被男人上的滋味!”
索倫隱忍著怒氣,扣住槍柄!
他就該一槍崩了這個出言不遜的男人!
可是對麵是黎沁,他打中凱文的瞬間,凱文身子震顫隨時能扣動扳機,傷到黎沁的概率很高。
據他所知,銘征少爺已經知道了一些事,霍家虧欠黎家,他不會放任黎沁不管的。
霍銘征麵不改色,“你可以提出要求。”
凱文眯眸,“你以為我還會再相信你的話嗎?大名鼎鼎的霍家家主,沒想到演技也是這樣出神入化,那天如果不是被你騙了,我豈會上當!”
他一手撕開黎沁蒙著嘴的膠帶,貼了太久,她發白的臉上出現一道三指寬的紅痕,從左邊臉到右邊臉。
“和你的未婚夫說說話吧。”
“阿征,你別管我!”黎沁用盡全力大喊。
她看著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眼淚止不住地掉落。
凱文用力將槍口抵著她,輕柔地說:“黎小姐,你這樣就不好玩了。”
他扣住黎沁的下巴,逼迫她看著霍銘征,他忽然想到了一個更刺激的事。
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讓我們看看霍總對你究竟有多上心吧?”
“霍銘征,你說我可以提出條件,那好,我要她換你未婚妻。”
他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霍銘征身後側的付胭。
黎沁眼底飛速閃過一個念頭,“阿征,不要答應他,胭胭她還……”
懷了你的孩子,這個幾個字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霍銘征冷聲打斷她的話。
“我答應你。”
……
我答應你。
我答應你。
我答應你。
霍銘征的話仿佛魔音一般,從四麵八方鑽進付胭的耳朵裏,直升機的風吹亂了她的頭發,她站在原地看著地上自己小小的一團影子,腦海一片空白。
霍銘征當真是狠心啊,拿她換黎沁,這樣毫不遲疑。
他真是個騙子,在病房裏製造出來的溫情,簡直是諷刺。
“看來霍總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凱文就差雙手鼓掌了。
“你先放了黎沁。”
凱文搖頭,“霍總當我是傻的嗎?這裏都被你的人包圍了,我要是放了黎沁,你們開槍射殺我怎麼辦?她先過來,我再放了黎沁,否則我就當著你的麵殺了黎沁。”
他現在是窮途末路的賭徒,在賭一線生機。
反之就是一死了之,拉上一個墊背的,也是他穩賺不賠。
霍銘征冷聲:“好。”
凱文眯著眼嗤笑,他還以為霍銘征有多在意那個付胭,沒想到她隻是一顆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
可下一秒。
不對,他總覺得哪裏不對。
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哪裏不對,付胭奪走霍銘征的手槍,抵在自己的太陽穴上,破碎的眼神像冰淩一樣泛著寒芒,“我不會跟她交換的!”
他憑什麼以為她會聽他的話,任由他擺布,交換黎沁。
從那個叫凱文的男人所說的話中她不難理解,他受了霍銘征的設計,和男人發生了關係,這樣飽受摧殘的惡徒會對她做出什麼,難道霍銘征不懂嗎?
她還能有活路嗎?
與其如此,她不如清清白白結束自己的生命。
然而就在她食指彎曲的一刹那,霍銘征眼底瘋狂湧動著黑暗,陰森冷漠的嗓音一字一句冰冷地灌入她耳中,“你忘了你的母親還在裏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