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下,付胭就醒過來了,她雖然強撐不住,但潛意識裏還是提醒自己別睡。
她看了一眼熟悉的綠化帶知道自己到家了。
眨了眨疲憊的雙眼,困意驅散了不少,發燒後的肌肉很酸痛,她強忍著坐起來。
“傅總,謝謝您了。”她客客氣氣,拿起包和藥就要下車。
“下午放你假。”傅寒霖開口。
付胭搖頭,“不用了傅總,我吃了藥感覺好多了,回家隻是拿車鑰匙。”
她站在車門邊,手扶著車門,為了表示尊敬彎著腰跟他說話,外麵陽光正盛,深秋的陽光仿佛有一層濾鏡,照得人身上暖暖的。
有柔和的光從她背後延伸過來,落在傅寒霖的手背上。
傅寒霖看向她蒼白的小臉,“我不是黃世仁,你不用給我賣命。”
付胭發燒腦子反應遲鈍,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兩秒後,她才想起來黃世仁是白毛女裏麵的人物,惡霸地主,壓榨窮苦人民。
“黃世仁不能和您比。”付胭腦子一時進了漿糊,話也說不利索。
她懊惱自己怎麼突然嘴笨,肚子忽然咕嚕一聲。
她的臉騰的一下燒紅。
午飯到現在沒吃,肚子是空的。
可當著不太熟的上司肚子餓得咕咕叫,她尷尬不已,恨自己怎麼不早點上樓。
傅寒霖很有涵養,聽見了也沒說什麼,“回去休息吧。”
付胭待不下去了,趕緊轉身上樓。
回到家後,她喝了點水,躺到床上想睡一覺再起來吃東西,迷迷糊糊間,她手機叮叮咚咚響起來,是一串陌生號碼。
她疑惑接起來。
“請問是付小姐嗎?這裏有一份您的外賣,您住哪一層?”
付胭獨居,安全意識很強,她明明沒有點外賣,最近發生那麼多事,她不得不提防。
“我沒有點外賣,你送錯了。”
“是傅先生訂的餐。”
付胭愣了一下,是傅寒霖?
她好奇傅寒霖是怎麼知道她的電話號碼,然後就想起來公司有副主管以上的工作群,她升副總監,也被拉進群裏,裏麵就有她的電話號碼。
外賣送上來,是一些清淡的飯菜,適合生病沒胃口的人吃。
付胭看了一眼飯菜,拿出手機找傅寒霖的電話,發現群裏沒有他的號碼。
她餘光瞥向外賣包裝,上麵貼著一張單子,單子上備注了一串數字,不是她的號碼,大概是傅寒霖擔心外賣聯係不上她的時候可以聯係他。
抱著試探的心態,付胭撥通那串號碼。
幾秒後,醇厚低沉的聲音傳來:“喂。”
真的是傅寒霖。
付胭握緊手機,是下屬對上司的尊敬和緊張,“傅總,是我,付胭。”
“我知道。”
“外賣我收到了,謝謝傅總,多少錢我轉給您。”
對方大概是沒料到這種操作,或是從來沒遇到過,沉默了大概有兩秒。
就在付胭以為傅寒霖對這點錢不屑一顧的時候,男人說:“從你工資裏扣。”
隨後,他掛了電話。
付胭當然知道不可能從她工資裏扣,傅寒霖不會從女人要錢,當然也顧及付胭的感受,恰到好處的紳士。
這一點傅景和他很像,不愧是表兄弟。
所以傍晚睡一覺醒來她覺得舒服了一些,決定做個小蛋糕,不值錢卻也不失禮,不能白吃了人家的午飯。
她沒別的本事,做蛋糕的手藝還不錯。
想來傅寒霖應該不喜歡吃甜的,她做了個四寸的芝麻蛋糕,大小剛好,口味淡淡的,卻很香。
……
臨近下班時間,霍氏召開主管大會。
霍總的氣壓不對,各主管戰戰兢兢,在會議室內如坐針氈。
好在有驚無險,霍銘征雖然冷著臉,到底不會將情緒帶到工作上,更不會遷怒下屬,會議總算在緊張的氛圍下結束了。
雷總監從會議室內出來,被總裁辦的二助攔下,“雷總監,霍總有請。”
雷總監當即心裏一咯噔,腦子轉的飛快,可隨後又想到自己好像沒犯什麼錯。
他進了總裁辦公室。
落地窗前是寬敞磅礴的辦公桌,黑色大氣的鋪陳,被夕陽鍍了一層淡淡的霞光,給人一種無形的震懾。
尤其辦公桌後執筆的年輕男人,一股不怒自威的氣魄渾然天成,舉手投足間與生俱來的矜貴,他掌管霍氏五年,霍氏規模空前壯大,集團上上下下無人不服從。
他走到辦公桌前,恭恭敬敬:“霍總。”
“嗯。”男人目光從文件上移開,清冷道,“和新成的合作磨合得怎麼樣?”
霍銘征很少會當麵過問項目上的事,尤其還是剛剛談成的合作,一切都還沒步入正軌。
雷總監雖有疑惑,但還是如實回答:“設計上還有一部分需要進一步探討。”
“其他的呢?”男人眸色暗如深淵。
其他?
雷總監也是個人精,在職場上摸爬滾打三十年,雖不能完全讀懂當權者的心思,窺探到一絲一毫還是沒有問題。
想到那位付小姐,能從霍銘征手裏拿到合作,他一開始覺得是小姑娘業務能力出色的可能性更高一些,畢竟霍銘征潔身自好,又訂婚在即,另一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現在霍銘征親自提起,他心裏多少有點數了。
他立馬回道:“付小姐的方案準備得很充分,該問的問題也都有很全麵的回答,不過她好像身體不太舒服,中午婉拒了和我們共進午餐。”
“不舒服?”霍銘征斂眸。
她拒絕和他們共進午餐難道不是因為要陪他去醫院嗎?
可她掛了電話想從正門逃走,被他抓了個正著,並不想和他去醫院,所以她是真的不舒服才離開的。
雷總監不動聲色地打量霍銘征的臉色,可惜霍銘征喜怒不形於色,根本看不出分毫。
他拿不定主意,但還是決定實話實說,賭一把。
“看她的樣子應該是感冒發燒了,開會的時候打冷顫,不過她堅持到開完會才離開,中途我提醒她要不要休息都被她拒絕了,聽秘書說,她還去洗手間洗冷水臉降溫。”
霍銘征眸色一沉,哢嚓一聲,筆杆子直接在他手裏斷成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