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隻是到後來,花兮兮才發現,繞了一大圈,原來,她早就對吳楚情根深種,也實現了她的諾言,她今生今世都會等著他。

方語痕臉色鐵青,冷冷的掃了吳楚和花兮兮一眼,再次道:“王爺請吧。”

花兮兮將視線落在方語痕身上,方語痕回頭,正好望進花兮兮怒意的眼眸中,他心中一痛,然後頭也不回的跟著吳楚離開了。

花兮兮終於還是說了一句話,聲音不大,但是她相信方語痕能聽見,是,方語痕是聽見了,心裏也更加的悲涼起來,花兮兮,開始恨他了嗎?

她說的是:“方語痕,別讓我恨你。”

吳楚自然是也聽見了這句話,不知為何,他就覺得眼眶一熱,心裏劃過又酸又甜的漣漪,但是他沒有回頭,步子堅定而有力。

盡管聽見了這句話,方語痕除了腳步頓了一下外,還是背脊筆直的走了,這件事,怪不得他,他隻是奉命行事罷了,花兮兮,你就算要恨,我也沒辦法抵抗皇命。

這就是方語痕,永遠把家族放在第一位,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失去他最心愛的女人。

他以為的是沒錯,他是男子漢,哥哥戰死,家中隻有他一個男子,自然是要承擔起家族的命運,所以,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他為了家族的興榮命運,也隻能犧牲了自己的愛情。

吳楚入獄後並沒有被處置,就好像被忘記了,隻是被關在了天牢裏。

花兮兮說到底還是隻是個女子,所以修書給了甄子陽,現在,她也隻有子陽可以依靠了。

而且,吳楚入獄,甄家果然是收到了牽連,一同被通緝,幸好甄家早有準備,而金陵王,先前和甄家有親事,也幸而親事黃了所以免受了牽連,而且還有一點,皇後並不敢真的對金陵王動手,畢竟,她不知道金陵王的禁軍已到了吳楚手裏,因此還顧慮著金陵王手中的三十萬禁軍,三十萬說多不多,但是也不少,直接就可以將皇宮洗劫一番。

其餘的有反皇後獨裁的,都被皇後的娘家勢力一個個打壓下去了,一瞬間,京城變了天,人人自危,朝堂的形勢自然也是一邊倒。

而皇後李清芸有意要拉攏金陵王,於是便讓假皇帝下旨賜婚方語痕和錢多多。

之所以沒有選擇金陵王的二女兒唐西西,是因為皇後也聽說了唐西西的傳聞,對於這樣的女子,她自然是不會拿來和方語痕匹配的,好歹她現在還仰仗著方語痕家的忠心呢,她也秘密得知方語痕向金陵王提過親,對象就是錢多多,所以她也就做了個順水人情。

有了皇帝的指婚,這一下就算是金陵王再怎麼不同意,也得答應了,而且最主要的是錢多多自個兒也同意,以前還好,現在就算錢多多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金陵王對錢多多說了方語痕的為人,家世,還有日後的情勢,錢多多也了解了天下間的形勢,隻是,她卻堅定的對金陵王說,既然是這樣,她嫁過去後就勸勸夫君,夫君也許看在她的麵子上就不會與吳楚太為難了,金陵王知道錢多多從小就是懂事讓人省心的孩子,心想事到如今,不能違抗皇命,也隻能照著錢多多說的去走了。

而關於這門親事,方語痕一個字也沒多說,領旨謝恩,他從來都是不悲不喜的一張冰山臉。

而花兮兮聽了這消息卻心痛了,二姐要是嫁給了方語痕,那麼日後她還能對方語痕下手嗎?她再怎麼也好看錢多多的麵子給方語痕留後路吧?想到這就煩躁不安。

正午,花兮兮準備下去吃點東西,子陽應該就要到了,楚現在按兵不動也不知道他有什麼打算,她不是沒有去過天牢,但是天牢卻重重把守,她知道,這是方語痕的特別吩咐。

而這幾天下來,胡海已經占領了好幾個小城池,方語痕竟然沒有離開京城去剿滅,也不知是何用心,皇後那邊倒是也沉得住氣,不宣判,也不去平定叛匪。

剛開了門,就看見了方語痕,方語痕抬起手正準備敲門的樣子,花兮兮見著了方語痕,臉上閃過驚訝,而方語痕也有過瞬間的訝異。

花兮兮沒有想到現在這個時候方語痕會來找她,畢竟這幾日他一直沒有找過她,她以為他不會來了,她很快的平複了心情,站在門口淡淡的看著他:“無事不登三寶殿,直接說事兒吧。”

方語痕眸底一沉,自那日後他就再也沒見過花兮兮,雖然知道她會有這樣的語氣和表情,但是真正的接觸到了,卻讓他更加的難受了。

這種難受他從來沒有過,就連在戰場上受傷昏迷徘徊在生死一線之間他都沒有過,他此刻才想起一句話:情字是一把利刃。

沒錯,他是大丈夫,他已經想得很透徹,他也很大方的承認了,他就是想要花兮兮,想占有她。

那日她對他說會恨他,他連著幾日都沒有睡過安穩覺,他當時沒敢回頭,不敢去看她說那句話眼中含恨的模樣,那樣他會承受不住,比戰場上的箭雨都要讓他害怕。

他深深地望著花兮兮,她的眼神清澈明亮,但是也帶著疏離,再也沒有了以前做他保鏢,他們一起去揚州時的熱絡與關切。

他記得那時候她微醉,說以後還想一起泛舟湖上,各自帶著自己心愛的人。那一日的夕陽真美。

“我就這麼讓你避之如蛇蠍?不請我進去坐?”方語痕的聲音很輕,少了幾分冷硬,卻多了幾分哀傷。

花兮兮聽出來了,有些怪異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才若有所││

花兮兮胸口一滯,這是她最不願意聽見的話題,他卻主動來說起了。

“那可真是恭喜方將軍了,人生得意莫過於金榜題名,洞房花燭,衣錦還鄉,方將軍如今都占全了,真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花兮兮淡淡的笑著,隻是笑意不達眼底。

方語痕細細的看著她的每一個表情,最後隻看到了排斥,是啊,因為他的身份,他們早就回不到之前的那段時光了,而他卻一個人沒日沒夜的沉浸在其中,不想自拔。

握著茶杯的關節微微用力:“花兮兮,我們再也回不到以前的那段時光了吧,你跟在我身後寸步不離,會為我的生命而擔憂,我懷念那時候的我們,就算你隻是為了你自己的性命。”

花兮兮胸口一悸,沒曾想方語痕會說出這些話,眸光暗淡了一些,她又何曾不想他們都好好的?可是,就像楚說的那樣,他們再也不可能了,而且,方語痕自己也說過,他要為皇上效忠。

別過臉,花兮兮微微歎息:“有的時光,隻要有過就可以了,隻要能時刻記得,拿出來緬懷便可,說吧,你今日來,是為了什麼?若是你想勸我打消救楚的想法,那麼你可以現在就回去了。”

方語痕癡癡地看著她的側臉,她睫毛微垂,看不清眼底的神采,這樣的花兮兮,讓他覺得心疼。

手中的茶杯緊了緊,終究還是放開了手,無力的垂在大腿上:“難道隻有他才是好人?而我就該十惡不赦?花兮兮,你有站在我的立場替我想想我該如何做?我難道要背叛家族成為罪人?”

花兮兮袖子裏的手微微一顫,他說得不錯,她是沒有站在他的位置想過,但是,她隻要堅信對的就可以了,狠了狠心:“那是你的事,與別人無關,我隻能說,若是你不想,誰也不能勉強了你,你請回吧,日後再見,我就當從來沒有遇見過你。”

方語痕的心一抖,他覺得自己受了及嚴重的內傷,他從來都沒有受過的重傷,原來,情真的可以殺人於無形。

見不著她是苦悶的相思,讓他忐忑不安,見著了,卻是活生生的被她傷害。

麵上劃過苦意,他站了起來,緩緩走到她麵前,低頭看著她,或許,他們今生就是無緣了吧,她都說了,以後就是陌路人了,可是,他卻不想要這樣的結果。

她一身潔白的男士長袍,袖口裙擺領口有青翠的竹葉,腰間的白色腰帶將她纖細的腰身勾勒,外麵罩了一件白紗外罩,長發悉數盤起盤在頭頂,一根白玉發簪固定,額前有少許發絲垂落。

這樣的她,像極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誤入了人間,而她,誤入了他的心間。

沒有預兆的,他伸手將她擁在懷裏,感受到她的掙紮,他更加用了些力道將她鉗製,低聲道:“花兮兮,我並不想娶錢多多,你也該知道,這隻是阻止你們和金陵王交好的方法,我說過,不會讓吳楚有一絲機會能和我敵對,這樣做隻是不想看見你在他身邊用著決絕的眼神看我,花兮兮,你可知道我是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的聲音很柔,很輕,也帶著些無奈,花兮兮不掙紮了,他的話她都聽進去了,他的反問讓她有些害怕,隻是在心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