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寧歡醒來的時候,鼻子周圍充斥著濃烈的消毒水味道,她反感地皺了皺眉頭,睜開眼,發現手上還在輸液。
她白著一張臉坐起身,準備扯點輸液管時,護工眼尖地看到她的動作,急忙衝過來按住她的手。
“徐小姐,你別衝動啊!醫生說你動了胎氣,必須輸液,你就算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也要考慮一下肚子裏的孩子啊。”
聽完,徐寧歡的手慢慢從輸液管上移開。
她動了動唇,艱難地問出:“我媽現在怎麼樣了?”
護工麵色凝重地搖了搖頭,重重歎了口氣。
徐寧歡腦海裏都是林染現在病房裏刺激阮雲茹的畫麵,手指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指甲狠狠掐進掌心,她卻感覺不到痛。
這一回,她絕對不會放過林染!
徐寧歡等輸液結束,去病房裏看望阮雲茹,握著她的手在床邊坐了很久,千言萬語堵在心口。
她一開口,眼眶紅了,語氣哽咽:“媽,對不起!”
護工在旁邊看得都心疼,隻能勸徐寧歡看開點。
徐寧歡從醫院出來,打車去了傅氏,這會兒正是下班時間,公司外人來人往。
林染挽著傅南祁的手臂一起走出來,那畫麵刺痛了徐寧歡的眼睛。
她媽現在躺在醫院成了植物人,後半生生死未卜,林染這個罪魁禍首憑什麼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這麼開心地活下去?
徐寧歡胸腔燃起一團火,她快步上前,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狠狠扇了林染一巴掌。
她用了全力,打的她手掌也感覺到了疼。
林染被打懵了,傅南祁率先反應過來,一把推開徐寧歡,厲聲嗬斥。
“徐寧歡,你幹什麼!”
徐寧歡踉蹌了兩步才勉強站穩,冷笑道:“你應該問問她做了什麼?她故意傷人,還在這裝無辜。”
徐寧歡直直盯著傅南祁,紅著眼質問:“你要包庇一個殺人犯嗎?”
傅南祁聽得眉頭緊皺:“林染怎麼可能會是殺人犯,你把話說清楚!”
“好,你想聽我就告訴你!”
徐寧歡把林染去醫院刺激阮雲茹的事情簡短說完,林染臉都白了,哭著否認。
“南祁哥哥,你別聽她胡說,我沒有!”
傅南祁臉色嚴肅,依舊選擇護著林染。
“你有什麼證據?沒證據的話別瞎說。”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證據?”徐寧歡冷冷反駁,她的視線從林染身上掃過,後者明顯有些心虛。
“我手裏有視頻,這次的事情我不會善罷甘休,殺人償命,你等著坐牢吧!”
徐寧歡說完,轉身欲走。
身後傳來林染抽泣的聲音:“南祁哥哥,徐秘書媽媽發病真的跟我沒關係,你要幫我,不能讓她這麼冤枉我!”
話落,徐寧歡的手腕突然被傅南祁抓住。
男人一雙黑眸緊緊盯著她:“你不是說有視頻嗎?先給我看看。”
徐寧歡麵無表情地甩開他的手:“給你看?好讓你看完後直接毀掉?”
男人眉頭緊鎖,怒火橫生,他在徐寧歡心裏就是這麼不講理的人?
徐寧歡繼續說道:“視頻我會交給法院,你不是不相信林染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嗎?我會在法院,讓你看清她的真麵目。”
徐寧歡隨手攔了輛車就走。
她馬不停蹄地聯係了一家有名的律師所,把林染故意刺激阮雲茹的視頻給了他們,再提出自己的要求。
她要林染坐牢!血債血償!
委托律師看完後,表示這場官司的勝率很高,讓徐寧歡放心。
徐寧歡鬆了一口氣,她這兩天在法院律所和醫院來回折騰,累得一回家就直接睡下。
過兩天就要開庭了,法院的傳票這時候也應該到林染手裏了。
徐寧歡做夢都是林染被關進監獄的畫麵。
她很累,卻一直睡不安穩,恍惚間聽到門鈴的聲音,她猛地驚醒,才發現真是門鈴在響。
徐寧歡緩了幾秒,才下床去開門。
打開門,看到外麵站著的人時,徐寧歡愣住。
“傅夫人?”
傅夫人輕嗯了一聲,不請自入,視線在徐寧歡的房子裏轉了一圈,有些嫌棄地在沙發上坐下。
徐寧歡看到她臉上不加掩飾的嫌棄,抿緊了唇,關上門。
她已經猜到傅夫人為什麼會找上門來,出於最基本的禮貌,她還是倒了一杯水給她。
徐寧歡一坐下,傅夫人就開口了:“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聊聊林染的事情。”
徐寧歡表情沒什麼變化,抬頭看著對方:“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不會放過林染,她必須坐牢!”
她的語氣很輕,卻透著一股堅定。
傅夫人不以為然,嗤笑道:“官司打贏了,然後呢?你媽住院的錢就有了?”
阮雲茹現在每天都要靠呼吸機維護生命,再加上正常用藥,那筆醫藥費對徐寧歡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
阮雲茹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如果她這輩子都醒不來,那徐寧歡這輩子賺的錢都砸進去,也不夠。
徐寧歡沉默了。
傅夫人拋出交換條件:“你媽的醫藥費我可以全部承擔,前提是你要撤訴。”
“不可能!”
聽到撤訴兩個字,徐寧歡下意識反駁。
“那你就等著你交不起醫藥費,你媽被趕出去醫院吧。”
傅夫人高高在上地看著徐寧歡,像看著被自己玩弄於鼓掌間的螻蟻在掙紮。
“徐寧歡,我耐心有限,你知道林染是我要護的人,就算開庭,我也有辦法能保她不坐牢,你最好想清楚!”
話落,徐寧歡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變得更加蒼白。
她差點就忘了,林染是傅家的人,就算傅夫人不出手,也有傅南祁護著她。
傅家的勢力和手段,怎麼會是她一個普通人能夠對抗贏的。
麵對這樣的命運,徐寧歡第一次有了無力感,她垂著眸,眼底盡是不甘心。
半晌,徐寧歡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需要時間考慮一下。”
“我隻給你一天時間,想通了就打電話給我。”
傅夫人丟下這句話,優雅地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門被關上,徐寧歡才往後靠,試圖將整個人埋進沙發裏,痛苦地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