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啟轉頭看了看船頭,船頭是木頭雕刻的龍頭狀雕飾,不用想就知道這是白想到的由力叔雕成的。寓意大概是世主九龍子的象征,同樣暗示著權威和主導者,地位自然在他們一行人之上。
不論是身份還是地位,都與眾不同。然而在蘇啟自己眼裏,他和眾人是相等的,甚至感覺比他們更卑微。或許這種想法不應該在一個領導者腦袋裏出現,但卻是真真實實的浮現在了自己的腦海裏。
眼裏映照著的那隻龍頭,心裏卻映照著的是自己的過去。失去對蘇啟來講已經是習以為常,然而越是這種習以為常的感受越讓蘇啟感到孤獨,恐懼,甚至是痛苦。這種感覺不能說出來,因為他的地位。這種感覺也不會消失,因為他的宿命。
而現在他又要履行他這個職責,將生死淩駕於他人之上,把這種感覺再次留給自己。不知為何,初來乍到的時候舍不得,風生水起時又不舍得。割舍不下人間界裏那些友情,愛情,親情來到虛無界,想要回到過去。抬頭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在失去,失去最初的記憶,失去摯愛的人,就連自己眼前的東西都要失去。
回歸本質,才發現原來丟掉這些東西的人正是自己,卻把它歸罪於自己的宿命!從一個凡人曆經磨難成為九龍子到現在,刻在自己心中的總是那兩個字,宿命。難道就沒有別的了嗎?有,肯定有,那就是時間!
不管是在人間界,還是在虛無界,任何人都不能和時間抗衡。兩界都困於時間之中,時間安排好了你的一生,安排好了你的下一個旅程,而你的行為隻不過是時間在作怪罷了。
蘇啟低沉了雙眸,輕聲歎了口氣,回頭看著忽冷笑了一下。
“阿冷,我說的話不一定是對的。你可以聽,也可以不聽,接下來的造化就看你自己了。”蘇啟看著身旁的忽冷淡淡的說到。
蘇啟情緒盡量顯得平淡,不讓大家感到一絲暴風雨頃刻間將要爆發的壓迫感。
“世主,您盡管吩咐,隻要我還活著,一定盡全力完成!”忽冷眼神炯炯有神,很亢奮。
“嗯!”蘇啟輕微點了一下頭,繼續說到:“我想待會兒見到的第一個人絕不會是窮奇一族的任何人,必然是格森!”
蘇啟說到這裏,大家都很讚同,紛紛點著頭。看來獸族的野性得到了大家所有人的認可,特別是那種狂妄自大。
“你被黑耀追殺過,窮奇一族的人必然不會輕易放過你。所以,此行,你的風險是最大的,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希望你避避風頭提前下船。暗自潛入窮奇一族內部在外觀察形勢,見有異動便可行動!”
蘇啟說完,忽冷還是不太明白,他愣了一下,緊接著問到:“那世主,我行動的目的是什麼?”
聽到這個意料之中的問題,蘇啟故作不知,說到:“出謀劃策者乃格森,我對此一無所知,略知一二,具體行動還得時辰到時才會盡數而知,這也是此次出行的目的之一!忽冷你暫且照我剛才所說而做即可,除此之外,小白,力叔,你們亦是如此,其它不可多問。”
明知故問,故弄玄虛有時候可能是一種解脫,對自己的解脫也是對他人的解脫,不說明了,一切都隨遇而安。看似是對別人的不負責,很自私隻是為了自己,但任何事情都有兩麵性,不說破或許才是最好的。
“好!我聽世主的!放心,隻要您吩咐了的,我忽冷絕不會讓您失望!”忽冷臉上極度自信,從未展現出一絲顧慮。這的確有點兒讓蘇啟震驚,不過絕不能表於言表。
“對!世主,這點你絕對大可放心!忽冷,我幫你和世主保證,阿冷他從未失過手!交給他,我都放心!”力忽然冒出來振奮的拍著胸脯說到,就像是在說自己。
看到力這樣,蘇啟和白,連忽冷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力見大家笑了,又繼續拍著自己的胸脯說到:“阿冷他這樣,和我也很像!世主,有什麼事你交給我倆絕對沒有閃失!”
蘇啟拍了拍手,停止了笑說到:“力叔我還真沒不放心過,但說實話,暗自潛入窮奇一族內部,阿冷你還是要自己保重,我們都不能幫你!”
“沒事!盡可交給我們!確保萬無一失……”忽冷直率的說到,一語帶過好像露出了什麼破綻,話語突然戛然而止。
倒是語氣有些激奮,蘇啟沒察覺出來,就這麼一下子帶過了。忽冷心裏還暗暗揪著,不再說一句話。
“那力叔,接下來就輪到你了……”蘇啟抬眼望了一下力,輕聲說到。
力點著頭,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胡茬子說到:“說吧說吧!我聽著呢!”
“那好!我就問一句,你能不能陪我一起看完整個壽宴?”蘇啟問到。
這個問題讓力感到非常意外,“就這?世主,你沒搞錯吧?就陪你看完整個壽宴就可以了?”
蘇啟點著頭嗯著回答到,力有些想不通卻沒有再去追問。
“白,你也是一樣,陪我一起走個過場唄?”蘇啟突然回頭看著耷拉在船邊嬉水的白問到。
來不及反應過來的白聽到這個問題也感到很奇怪,好在剛才聽了稍許,愣了一下便笑了起來。
“好啊!這麼簡單,巴不得呢!”白轉身繼續撥弄著船槳劃過的水紋,有些傲嬌的回應著。
這倒提起了蘇啟的興趣,自己裝作不在乎,沒想到還有比自己更不在乎此次出行的小白!
“完了嗎?”力看著蘇啟問到,似乎還未從剛才的問題裏走出來。蘇啟也理解力從未接過這麼一個簡單的任務,而且是臨敵如此之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