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另一頭。
林楊驅車平穩前行,車後座,傅斯硯正閉目養神。
原本他們計劃今晚在傅宅住下,明早直接去公司,結果因為突發事件,不得不提前回公司處理事情。
這條路是近道,林楊直接開了進來。
可沒想到剛開到一半,就聽到了兩聲慘叫,林楊的神經一下繃緊。
“傅少,前麵似乎不安全,我們要折返嗎?”
半夜三更在這裏鬧事的多半不是什麼好人。
更何況今晚他們是臨時改變行程,保鏢來不及護送,而且這條山路一通到底,根本沒辦法繞開。
要是正麵遇上,他們一個行動不便一個身體不行,半點勝算都沒有。
傅斯硯那雙深潭般的眸子漠然掀起,判斷了處境後,眉心微蹙。
這裏地處開闊,對方怕是已經發現他們了,退也沒用。
“直接提速,超過去。”
林楊微驚,但他不敢不相信傅少的判斷,所以毫不猶豫地執行了。
提速行駛的車,猶如一段暗色的流光穿行在夜色裏。
“阮小姐,您的身手真厲害!”
助理看著之前那群凶神惡煞的大漢,此刻一個個跟林妹妹一樣捂著胸口,躺在地上直哀嚎,看阮星眠的眼神都在發光。
“小事。”
阮星眠輕拍了一下手,垂眸看著四仰八叉躺了一地的人,隨即邁步走了過去,停在了發號施令的那人麵前。
那人一手撐在地上,一手抱著自己的腹部,疼得麵目扭曲。
見阮星眠停在自己麵前,他條件反射地縮了一下身子,趕緊求饒。
“姑奶奶,今晚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您,可我們什麼都沒有做啊,還請您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
想他也是練過十幾年的,連她三拳都扛不住就倒下了。
早知看起來這麼嬌軟的小姑娘有這麼厲害的身手,就算給他一個億,他也不會來!
阮星眠冷冷勾唇,抬腳踩在他肩上,稍一用力,就讓他再度匍匐在地。
“誰讓你來的?”
大漢想掙紮,可對上那雙清冷得不含任何情緒的眸子,又不敢了,隻得乖乖回答。
“我們隻是拿錢辦事,不清楚具體安排我們來這裏截人的是誰,跟我們聯係的……似乎是一個傭人。”
“他撒謊!”助理直接拆穿他,“他之前就說了,他老板是程家人,還說程家在海城很有話語權,要是韋老敢不聽,那就讓韋老在海城待不下去!”
“程家?”阮星眠語氣玩味,“派你們來的人,是程敬軒,還是程敬軒的父親程海?”
大漢見謊言被拆,心虛地看了她一眼。
又聽她精準說出了程家人的名字,而且語氣聽起來還相當熟稔,當即跪得筆直,“姑奶奶,是……是程敬軒。”
“他為什麼要你們綁走韋老?”
“他說他之前幾次三番跟韋老示好,結果韋老都不搭理他,所以他才出三百萬讓我們幫他把韋老請去見麵,商量後續的合作事宜。可我沒想到今天韋老不在車上,要是知道,我一定不會攔車。”
“嗯?”阮星眠加大了踩他肩膀的力度。
大漢疼得齜牙咧嘴,不敢有任何怨言,趕緊道:“以後我再也不敢跟您作對了,而且我還會叫所有我認識的人通通不接程家的單,請您放我一條生路!”
阮星眠看他還算識趣,這才鬆開了腳。
“多謝姑奶奶!”大漢顧不上揉肩膀,衝她磕了一個,就領著人要走。
“我讓你們走了?”
阮星眠散漫恣意的嗓音一出,一群大漢頓時跟鵪鶉一樣不敢再動。
為首的人臉皮一緊,巴巴回頭追問,“姑奶奶,您還有什麼吩咐?”
阮星眠慢悠悠地說,“做戲就要做全套,既然他讓你們綁人,那人還是要綁的。”
那人嚇得連連擺手,“不不,我們哪敢對您不敬,還請您不要為難我們!”
其他人也跟著點頭,“對,我們哪敢啊!”
那個被掰折了手的老五,聞言更是一臉畏懼。
阮星眠精致的小臉微冷,“我讓你綁我們了嗎?”
“那……”為首的人剛出聲就反應過來了,小心求證,“那姑奶奶,您的意思是讓我綁程少?那怎麼行?程少可是程家的少爺,要是得罪了程家,我以後……”
還怎麼在海城混?
最後麵幾個字還沒出口,他就察覺到了阮星眠眼底的殺氣,後背和脖子齊齊發涼。
他趕緊改口,“姑奶奶,我今晚就去把人給綁了,送到您麵前來,任您處置!”
開玩笑,海城混不了還有其他城市可以混。
程家再厲害,也隻是海城的地頭蛇。
而眼前的女孩儼然是一尊煞神,他敢確定要是自己不答應,今晚就別想活著離開。
“大哥?”其他人不明所以,想要勸。
卻被他一力製止,“姑奶奶,就是不知道您讓我綁了他後,往哪裏送?”
阮星眠想到自己明早還要去一趟三金州,直接道:“不急,你們綁了人後先看著,我之後會聯係你們,留一個聯係方式給我。”
“是。”對方趕緊掏出自己的名片,遞給阮星眠。
見阮星眠笑得頗有深意,他尷尬一笑,撓頭,“最近行情不好,所以才要多拓展業務。”
阮星眠沒跟他廢話,抬手,“滾吧。”
助理看著那群大漢手腳並用地上車,逃命般離開這裏,對阮星眠的欽佩達到了有史以來的最高值。
“阮小姐,您真是太厲害了,不僅問出了要害韋老的人,還將計就計教訓了對方!”
“不用放在心上,以後出行小心點。這次的人好解決,但下次就不一定了。”
這裏不是京都,沒有太多盤根錯節的關係。
像韋老這種掌握著頂級醫療資源的人,在京都或許有勢力罩著沒人敢下狠手,可在這種小地方,難保不會有人為了利益不擇手段。
助理吃過這次虧了,自然明白其中凶險,“您放心,日後我會更加注意,絕不讓韋老陷入危險之中。”
兩人話音剛落,一輛車急速駛過。
帶起的勁風卷起阮星眠的長發,鋪了她一臉。
這時,車後座的傅斯硯側眸往外看了一眼。
他認出戴眼鏡的男生是韋老助理,而他身邊的女生站在陰影裏,五官被擋住,沒看出是誰。
四周除了這倆人,也沒其他人。
他微微詫異,吩咐林楊道。
“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