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郡王府
慎郡王呆愣愣的看著赫連氏被換上了誥命服侍,麵無血色的躺在榻上,連呼吸都停止了。
“郡王,今日的事一定要個交代。”赫連老夫人看著女兒沒了,氣憤不已:“一個公主而已,竟敢將郡王妃給打死了,還有沒有王法了?”
“下令杖打的是皇上。”慎郡王低聲解釋:“陸景寧隻是奉命行事,入宮討公道,也不過是自取屈辱。”
所以慎郡王打算不入宮了。
赫連老夫人聞言將拐杖狠狠的跺了跺,哆哆嗦嗦的朝著慎郡王走近,雖已是兩鬢斑白,可氣勢如虹。
“一條活生生的命難道就這麼算了,她嫁給你二十多年,生兒育女,打理家務,不明不白就這麼死了,你連一個公道都不幫著討回?”
慎郡王弓著腰賠罪;“嶽母大人消消氣,本王不是這個意思,如今太子失蹤,皇上對東宮頗有憐惜,眼下並不是動陸景寧最佳時機,王妃的死,本王定會讓陸景寧血債血償!”
聽他這麼說,赫連老夫人的臉色才算是舒緩了,她坐在了一旁椅子上,若有所思的說:“這丫頭連連壞事,不能在容忍了,得想個法子。”
慎郡王心裏何嚐不是這麼想的。
“她在宮裏,又管著後宮,最方便行事的就是佟妃娘娘。”赫連老夫人意味深長的看向了慎郡王:“我可聽說,今日是佟妃娘娘召見了郡王妃,也是郡王妃抗下了所有,否則今日被罰的可就不止郡王妃一人了。”
這麼明顯的提示,慎郡王又怎麼會聽不懂呢,他沉著口氣保證:“嶽母,一個月內,本王必定會讓陸景寧給郡王妃以命抵命!”
有了慎郡王的保證,赫連老夫人滿意點頭,也不再多說,拿著帕子擦拭眼角,心疼起女兒來。
“郡王妃死了?”佟妃剛眯著就被宮女驚醒了。
宮女將慎郡王的話遞上:“郡王說,郡王妃死了,赫連氏一家族非常生氣,必須要盡快安撫赫連家族。”
佟妃抿了抿唇,太子死了,儲君擺明了就是慎郡王的囊中之物,但這其中離不開赫連家族的幫助。
她揉了揉眉心,陷入沉思。
“娘娘,奴婢有一個法子。”宮女蓮香湊在佟妃耳邊小聲嘀咕幾句:“如今掌管六宮的是公主,若是在公主的管製下,皇後娘娘出了點什麼錯,毒殺一國之母的罪名,莫說是公主了,就算是太子今日活著,也保不住她。”
佟妃眼眸一亮。
陸景寧休息了兩日,方皇後每日都派人去探望陸景寧,第三日,陸景寧親自去給方皇後請安。
“見你氣色好了不少,本宮也放心了。”方皇後親昵的拉著陸景寧的手,輕輕拍了拍:“阿寧,那日本宮同你說過,你父親凶多吉少,你可要早做準備。”
陸景寧垂眸,語氣堅定:“父親會回來的。”
“唉,你這孩子……”方皇後無奈的搖搖頭,恰巧宮女捧著新出爐的點心和茶來,順便還帶來了一整本冊子:“這是宮裏近三個月的賬本,你靜下心來瞧瞧吧。”
“是。”
陸景寧帶著賬本去了偏殿,剛坐下翻開一頁,雪鳶輕輕嗅了嗅,臉色微變:“公主,這冊子有問題。”
陸景寧並未理會,而是繼續翻閱。
“公主,這冊子有毒。”
“我知道。”
雪鳶更加疑惑了。
這冊子上的毒並不致命,但對於常年吃藥的方皇後來說卻是致命的,陸景寧莞爾一笑:“皇後常年病著,近三個月才接管六宮,也是因為佟妃被貶禁足,六宮的事不能沒人管,皇後才接過來。”
佟妃可真是愚蠢,輕而易舉的就被宮女給挑撥下毒。
她算了算日子,今日十五,南梁帝每個月十五都會雷打不動的來鳳棲宮陪著方皇後用膳。
她不緊不慢的看完賬本後,起身去給方皇後彙報,說的不好不壞,方皇後指點了一下,陸景寧恍然大悟。
方皇後身邊的嬤嬤小聲提醒幾句:“皇後娘娘,時候不早了,皇上一會兒就要來了。”
方皇後卻不以為然的擺擺手,繼續和陸景寧聊著天。
片刻後外頭傳來請安聲。
南梁帝來了,詫異的看向了陸景寧:“阿寧也在。”
“給皇上請安。”陸景寧乖巧行禮。
“皇上,是臣妾閑來無事要阿寧多陪陪臣妾,這才耽擱晚了。”
有方皇後解圍,南梁帝順勢說:“既然如此,那阿寧就留下來用膳吧。”
“謝皇上。”陸景寧倒也不客氣的應下。
三人坐在一張桌子上,誰也沒開口,南梁帝的胃口並不是很好,吃了點就放下筷子。
方皇後見狀也趕緊放下筷子,陸景寧也是如此。
“皇上,是不是小廚房今日的飯菜不合口味?”
南梁帝搖搖頭,捂著心口悶得慌,道:“朕忽然想起還有奏折沒有批完,先走了。”
南梁帝匆匆離開。
陸景寧卻陪著方皇後閑聊一會兒後,見天色黑了,才被放行,她緊張的手心全都是汗。
回到東宮後,陸景寧叮囑:“把東宮看住了,任何風吹草動都要來稟報,若有形跡可疑的人切記打草驚蛇。”
“是。”
這一夜,陸景寧被驚醒了好幾次。
天不亮她在榻上翻來覆去,幹脆就起身,雪鳶迎上前:“公主,剛才長喜公公派人來傳話,昨兒晚上皇上犯病了,私底下正在查源頭。”
陸景寧眼眸微動,低聲道:“知道了。”
常年吃藥的又不是方皇後一人,還有南梁帝呢。
這一次,她要讓佟妃,慎郡王府嚐嚐教訓!
天亮後,鳳棲宮的宮女來傳話:“公主,皇後娘娘身子不適,今日您就不必去鳳棲宮了。”
“皇後娘娘可有大礙?”
“是老毛病了。”
陸景寧嘴角扯起淡笑,目送宮女離開。
一上午,她都在緊張的等待。
終於,東宮傳來消息。
佟妃親自帶著人來指認陸景寧毒殺方皇後,佟妃站在院子裏怒指著陸景寧:“今日若不是本宮去給皇後請安發現端倪,皇後差點就歸天了,陸景寧,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給皇後下毒。”
陸景寧看著佟妃一臉得意的樣子,嘖嘖搖頭:“我和皇後無緣無故,為何毒殺?”
“還不是因為你看皇後身子日日漸好,擔心皇後會收回你的六宮之權,所以才會下毒迫害皇後,你自以為下毒很淺,卻不知你下的毒恰好和皇後吃的藥相克,導致皇後現在昏迷不醒,陸景寧,你闖禍了!”
佟妃不給陸景寧解釋的機會,對著身邊宮女說:“給本宮拿下!”
陸景寧嗤笑,身後十來個侍衛圍上,將她擋在了身後。
“陸景寧!”
她揉了揉耳朵;“佟妃大可不必著急給我定罪,更不能憑你一人之詞,本公主就成了罪人。”
“皇後已經昏迷不醒,你還敢狡辯?”佟妃冷笑。
陸景寧瞥了眼身後長喜匆匆而來,她臉上笑意漸濃。
好戲來了!
“佟妃娘娘,皇上請您即刻去一趟議政殿。”
佟妃道:“長喜,先等本宮將陸景寧給拿下,稍後再去給皇上請安。”
長喜清了清嗓子,再次提醒:“佟妃娘娘,皇上請您即刻,立馬去一趟議政殿。”
佟妃聞言皺了皺眉,狠狠瞪了一眼陸景寧後,隻好跟著長喜離開。
臨走前,長喜衝著陸景寧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