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一瓶去疤膏,陸景琅覺得身上的疤痕肉眼可見的淡化了,又加上是陸景寧買的。
所以用起來更不心疼,每次使用時,都會讓丫鬟厚厚的塗抹一層。
“哼,這是她陸景寧欠我的。”
陸景琅冷冷一哼,將空瓶子往地上一扔,對著丫鬟吩咐:“去告訴陸景寧,再買兩瓶。”
“姑娘……”丫鬟有些為難,被陸景琅狠狠瞪了眼,不得已隻能硬著頭皮去一趟。
還沒邁出門呢,下一秒老夫人身邊的嬤嬤來報:“姑娘,慎郡王妃來府上了,請您即刻去大廳一趟。”
一聽慎郡王妃四個字,陸景琅本能地皺眉:“好端端的,她怎麼來了?”
“回姑娘話,慎郡王妃是來接您回府的。”
陸景琅可不信赫連氏會上門接自己,她趕緊問:“那母親的臉色如何,最近可有發生什麼事?”
說到這,嬤嬤遲疑了一下。
陸景琅眼皮跳了跳。
“慎郡王妃的臉色的確很差。”
進門時慎郡王妃就繃著臉,眼神淩厲的要殺人,隻對著老夫人露出勉強笑容。
陸景琅一聽心不自覺抖了下,趕緊派人去給宛側妃報信兒,很快宛側妃就來了。
“這裏是上官府,有些事是躲不過去的,咱們去瞧瞧。”宛側妃安撫。
無奈,陸景琅隻好穿上衣裳跟著宛側妃一塊去了前廳,果然進門就看見了赫連氏陰沉如水的臉色。
赫連氏聽見動靜朝著她看過來,眸色是毫不遮掩的不喜。
“郡王妃。”
“母親。”
二人請安。
赫連氏不悅:“宛側妃,這就是你不懂規矩了,你私自帶著琅姐兒回了娘家,連聲招呼都不打,我也未曾計較,卻為何在琉璃齋賒欠了一萬兩銀子,丟了慎郡王府的臉?”
“賒欠?”宛側妃一頭霧水。
直到丫鬟將來龍去脈在二人跟前說了一遍。
宛側妃和陸景琅身上的去疤痕的藥膏就是從琉璃齋拿的,而且是打著慎郡王府的名義去拿的。
還將慎郡王府的腰牌抵押在那,約定好了五天以後結賬,可琉璃齋的人遲遲等不來慎郡王來交錢,所以便派人去了一趟慎郡王府要賬,恰好就趕上了赫連氏出府。
拿到賬單的那一刻,赫連氏勃然大怒,快馬加鞭的趕來了上官府問罪。
“這賤人!”宛側妃氣的咬牙切齒。
“母親。”
陸景琅直接跪在了地上,可憐兮兮的說:“母親誤會了,這膏藥是陸景寧派人去拿的,是她擅自做主,和我娘無關。”
赫連氏蹙眉,側過頭瞥了眼老夫人。
“派人去請阿寧來。”老夫人也不囉嗦,即刻派人去請陸景寧來。
等了一會兒,陸景寧姍姍來遲。
“寧姐姐,你為何要這麼做,明明是你擅自做主去琉璃齋拿藥,為何要讓慎郡王府難堪?”陸景琅上來就發難。
這一來,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陸景寧身上。
陸景寧不慌不忙地反問:“琅妹妹這麼說,可就傷了我的心了,分明是你求著我去弄去疤藥,又是哭又是磕頭,還說什麼主母心狠,逼著你去死,我是一時可憐你才幫你的。”
陸景琅不可置信瞪大眼:“你胡說!”
“外祖母。”陸景寧一臉委屈,信誓旦旦的保證:“琅妹妹極愛惜自己的身子,當日回府便展露了傷痕,說是慎郡王妃性子殘暴,容不得人,我和琅妹妹畢竟在一塊好幾年的感情,哪能見死不救?隻是我出來的著急身上並未帶銀子,所以就借著慎郡王府的名義賒欠。”
說著她從懷中掏出零零散散的銀票,疊在一塊正好一萬兩,放在了桌子上。
“這銀票是我派人去莊子上去取,沒成想路上耽擱了,琉璃齋的人也太不講人情了,竟將此事鬧到了慎郡王府去了。”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連拖延的理由都說好了。
陸景琅傻眼了,她沒想到就是用幾瓶子去疤痕的藥而已,居然還被陸景寧給利用了。
“那你為何不告訴我一聲?”她大吼。
陸景寧轉過身,氣不過道:“琅妹妹,我怎知你一次次地派人去要膏藥,你身上的傷一瓶足矣,可你卻實打實用了五瓶,我銀子不夠,自然要去籌備,
難不成還要你賣珠寶首飾湊銀子?”
“賣珠寶?”赫連氏冷冷一哼,眸光意味深長的看向了陸景琅,慢慢站起身:“我竟不知慎郡王府的二姑娘居然落魄到這個地步了。”
“母親,這都是誤會,您別聽陸景寧胡說八道。”陸景琅慌了,她對嫡母赫連氏有一種本能的懼怕,嚇得小臉都白了,躲在了宛側妃身後。
陸景寧見狀安撫道:“琅妹妹,我瞧著郡王妃對你也是十分關心,你為何躲在宛側妃身後,好似郡王妃苛待你一樣,白白讓人誤會。”
聽到這話,赫連氏看向陸景琅的眼神更加淩厲。
嚇得陸景琅趕緊說:“不,不是,母親待我極好。”
可這話在場的人沒有一個相信。
赫連氏恨不得將母女二人生吞活剝了,竟然敢在外頭敗壞她的名聲,簡直該死!
“郡王妃。”宛側妃忽然衝著赫連氏磕頭:“其中肯定是有誤會,家醜不可外揚,妾身有幾句話想單獨和您說。”
宛側妃衝著赫連氏使了個眼色。
這要是在慎郡王府,赫連氏早就動手了,但在上官家,還是要給點顏麵,於是她收起怒火,轉而看向了陸景寧,溫和一笑:“這去疤的膏,豈能讓你掏銀子呢,我暫時替琅姐兒謝過你了。”
赫連氏說罷,衝著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立即捧著錦盒上前,打開一看裏麵是一套價值不菲的赤金如意簪。
“這是給你的謝禮。”赫連氏將簪子遞給了陸景寧。
兩人僅有一步之遙,陸景寧卻看清了赫連氏眼中的厭惡和冷冽,她冷笑,今日之舉,赫連氏肯定是氣壞了,卻不得不維持表麵的風度。
“多謝郡王妃。”陸景寧大大方方的拿了金簪,轉手就插入了陸景琅的發鬢:“琅妹妹平日打扮太素了,這枚金簪正適合你。”
陸景琅抬起頭看向陸景寧的眼神要殺人。
赫連氏臉上的笑意也差點兒繃不住了,袖下指尖攥的發白,帶著二人出去了。
“阿寧。”上官老夫人看了眼陸景寧,總覺得這個外孫女和之前不一樣,她憂心忡忡地說:“你今日這麼做,會不會得罪了慎郡王府,將來慎郡王和太子反目成仇可怎麼辦?”
上官氏的性格之所以溫柔善良,瞻前顧後,絕對少不了上官老夫人的諄諄教導。
陸景寧轉過身看了眼老夫人:“外祖母覺得,東宮一味地忍讓就能得到好結果嗎?”
老夫人語噎,想了半天還在找理由:“也許事情並沒有那麼嚴重,畢竟慎郡王還沒出麵呢。”
聽到這話,陸景寧備感無奈,母親被庸醫壞了身子,差點被誣陷假孕,而她又被佟妃私底下帶走,險些就屈打成招了。
不論是哪一件,都繞不開慎郡王。
陸景寧來到了老夫人跟前,壓低聲音說了幾句話,驚得老夫人差點兒說不出話來。
“阿寧……”
“人心不可估測,外祖母敢不敢賭一把,幾日內必定會出事。”陸景寧信誓旦旦。
老夫人仍未回過神,呆呆地看向了陸景寧,半天才說:“不,不會的,琅姐兒不會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