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墨微微皺眉,沒有多說話,隻是輕輕一揮手,示意趙康繼續。
趙康立刻領會了主人的意思,轉身走出前廳,片刻後帶著一個衣著簡樸的小二進來了。
小二顯得有些緊張,畢竟他麵前坐著的是一群權貴之人,尤其是在安丞相夫婦的注視下,他幾乎不敢抬頭。
“這位是當天在酒樓包間伺候的夥計,他親眼聽到了淩姑娘和安大娘子在包間裏的對話。”趙康淡淡地解釋。
小二戰戰兢兢地上前,向眾人行了個禮,目光閃躲,顯然十分緊張。
他抬起頭,眼睛飛快地掃過在場的人,隨即低下頭,開始回憶那天的事情。
“那天……”他聲音略顯顫抖,但還是努力穩住心神,“那天我因為前一天晚上賭博輸光了銀子,沒怎麼睡好,便偷偷躲在包間的角落裏打盹。本想著沒什麼客人會發現我,可過了一會兒,淩姑娘來了,獨自在包間裏用餐。”
他停頓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淩語嫣,見她神色平靜,似乎並沒有責備他的意思,這才繼續說道:“後來,大娘子——安大娘子也進了包間。我當時嚇了一跳,怕被發現,就躲得更深了一些,所以沒有被看到。”
“接下來呢?”蕭衍墨問道,目光依舊冷靜而嚴肅。
小二咽了咽口水,繼續說道:“安大娘子當時對淩姑娘說,她和太子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不想再被提起。她希望淩姑娘能勸勸二姑娘,讓她不要誤會,免得大家都尷尬。可淩姑娘沒有答應,她說她不適合參合安家的家事,讓安大娘子自己去勸她妹妹。”
小二的聲音越來越緊張,仿佛回憶起當時的情景:“然後,安大娘子聽了這話,突然就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不該來打擾,接著就跑了出去。我當時在角落裏躲著,根本沒敢出聲,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跑出去。”
這個回憶讓前廳再次陷入了沉寂,空氣似乎凝固了片刻。
沈朗和安丞相夫婦臉色愈發難看。
沈朗神情冷峻,眼底透著一絲不信,緊緊盯著小二,想從他的表情中找出破綻。
“你這話……”沈朗語氣低沉,帶著明顯的壓抑怒氣,“你不過是個小小的店小二,憑什麼相信你的片麵之詞?你敢對天發誓,這些話句句屬實?”
安丞相冷哼一聲,附和道:“爵爺,這不過是個小人物,你們找來的人,難免會偏袒淩姑娘。玉兒早就已經放下太子,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背後散布流言的事?再說了,如笙是玉兒的親妹妹,玉兒絕不會做出破壞親妹妹婚姻的事情!這種荒唐至極的謊言,簡直汙蔑我女兒的名聲!”
安夫人也立刻附和,憤怒地說道:“玉兒再怎麼說,也不會做出這麼不堪的事。你們這是栽贓嫁禍!”
然而,唯獨沈老夫人坐在一旁,神情複雜。
她沒有像沈朗和安丞相夫婦那樣立刻反駁,而是低頭沉思。
她曾親眼目睹過安如玉在府中時的一些綠茶手段,表麵上看似溫婉大度,實際上卻是深諳心計。
對於這件事,她並不敢輕易下結論。
小二聽著沈朗和安丞相夫婦的質疑,心中頗為委屈,但他到底是個小人物,麵對這些權貴心中有些怯懦。
然而,麵對這種不公的指責,他忍不住心直口快,脫口而出:“你們不信我說的話,那是不是眼盲心瞎啊?包間裏就隻有淩姑娘和安大娘子在說話,這對話能傳出去,要麼是淩姑娘,要麼就是安大娘子!可這事兒對淩姑娘沒有任何好處,那就隻能是安大娘子把事情傳了出去,明擺著的事兒,還用得著再多想?”
此話一出,整個前廳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小二這番話雖然魯莽,卻一針見血,直指問題的核心——如果這場對話真的被人聽到了,那就隻有安如玉才能夠泄露出去。
否則,根本不會有人知道兩人在包間裏的對話內容。
安丞相夫婦臉色漲紅,被小二的話激怒,但也無從反駁。
沈朗的麵色鐵青,拳頭緊握,顯然情緒已經到達了極限,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不,這不是真的,玉兒才不會這麼做。”
蕭衍墨看著眼前的局麵,眼中帶著一絲冷笑。
店小二愣了,他是真沒見到這種見了棺材還不落淚的人。
“這明擺著的事實放在這裏,你們都不相信,還真夠護犢子了。”
眾人的反應各異。
淩語嫣卻忍不住在心裏麵叫好,口才這麼好的店小二,可以把他帶回府中做個管家。
蕭衍墨見店小二把該說的都說了,向趙康微微示意。
趙康立刻領會了意思,走到店小二麵前,低聲吩咐:“帶他下去。”
店小二被帶走後,蕭衍墨轉頭望向安丞相和沈朗,眼神如刀鋒般銳利,語氣中帶著冷冽的警告:“今日的事情,我們已查明真相,我要求必須還原真相,不能讓任何人誤解語嫣,至於該如何處理,沈家與安家自有決斷。”
安丞相聽聞這話,臉色複雜,卻依然緊緊攥著拳頭,雙目中燃著壓抑的怒火。
他不願再與蕭衍墨爭辯,畢竟今日的局麵已經格外尷尬。
然而,蕭衍墨並未停下,他繼續道:“不過,我要提醒沈大人和丞相,如果安大娘子再有任何耍心機,試圖傷害我夫人,我絕不會再客氣。哪怕有太子殿下護著她,我也會毫不留情地給夫人報仇。”
這番話如同一記重錘,直接砸在了沈朗的心頭。
他的眼神微微變了變,雖未開口反駁,但從緊攥的拳頭和咬緊的牙關可以看出,他內心的憤怒與掙紮。
蕭衍墨並不在意沈朗的反應,繼續以低沉冷峻的語氣說道:“你可以告訴安大娘子,隨她如何做,但隻要再牽扯我的夫人進來……我不保證自己瘋起來會做出什麼事。”
沈朗聽到這話,臉色越發陰沉,心中壓抑著的怒氣幾乎到了爆發的邊緣,但他終究沒有發作。
因為蕭衍墨是絕對有能力,也有手段兌現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安丞相則眉頭緊鎖,雖然心中惱火,但在這件事情上,已經沒有更多的反駁之力。